云梦城的柳枝泛青时,暗黑商店的门楣换上了新幡——用后山灵桃枝编织的桃符串,每片叶子上都用金粉描着“招财进宝”,风过时会发出细碎的铃响。王富贵蹲在柜台前清点新到的【驱虫符】,忽然发现符纸边缘多了排小牙印——定是小石头趁他不备,拿符纸垫过桂花糖。
“掌柜的,青云宗的传讯鹤!”小石头举着只翅膀沾着花粉的仙鹤冲进店,鹤腿上绑着绣着云纹的信笺,“他们的桃花节要提前,说是太上长老梦见了‘花开见道’,需要九百九十九张【桃花显形符】!”虾仁接过信笺,发现落款处多画了只啃桃子的小狐狸,正是青云宗那位最爱偷喝酒的长老。
调配室里,虾仁对着堆成小山的灵桃发愁。【桃花显形符】需用初开的桃花蕊混合灵泉调制,可后山的桃林今年遭了春寒,花苞迟迟未绽。王富贵翻着账本提议:“要不向星陨阁换些【催花符】?他们去年欠咱们三坛【醉仙酿】。”小石头却眼睛一亮,抱着现世陈默寄来的《植物百科全书》跑进来:“恩公!书里说凡人用温水浇灌能催花,咱们用【灵泉】试试?”
三人在后山搭起简易灵阵,将灵泉引入桃林。晶莹的泉水漫过树根时,枯黄的枝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粉白的桃花如落雪般绽开,每片花瓣上都隐约映着商店的徽记。小石头高兴得在桃树下翻跟头,惊起的花瓣落在他发间,竟化作小小的桃花符,这意外的灵植变异让虾仁若有所思——或许,商店的商品早己与这片天地的灵气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酉时,朱雀街响起清脆的蹄铃声。穿鹅黄襦裙的凡人少女牵着灵鹿车停在店前,车斗里装满新摘的灵草莓:“用这个换【养颜膏】可以吗?”她掀开面纱,眼角的泪痣泛着微光,“隔壁坊市的姑娘们说,贵店的【养颜膏】抹了能让灵根更通透。”虾仁看着灵草莓上凝结的露珠,突然想起去年教给凡人的灵植培育术,如今竟催生出如此晶莹的灵果。
深夜,王富贵正在账本上记录桃花符订单,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十几个凡人猎户举着火把围在店前,领头的赵大叔扛着株半人高的灵草,叶片上竟长着类似算盘的纹路:“掌柜的,后山的灵草都疯长了!这株‘醒神草’昨天还只有三寸高,今早首接顶开了岩石!”
虾仁凑近观察,发现草茎上缠绕着淡淡金光——正是商店【灵泉灌溉术】的残留波动。他忽然意识到,当凡人频繁使用修仙界的道具,这片土地的灵气循环早己悄然改变。“把这株草种回后山,每隔三日浇半勺灵泉。”他拍了拍赵大叔的肩膀,“记住,灵草如人,长太快会摔跟头的。”
子时,商店的铜铃忽然轻响。穿墨色斗篷的神秘人站在阴影里,摘下兜帽露出额间的齿轮印记——正是当年九幽商铺的残党。虾仁手按在【裂隙铜镜】上,却见对方递出个木盒:“这是从归墟裂缝捡的,你们商店的旧物。”盒中躺着半块生锈的铜钱,背面刻着“妄”字,却在边缘多出了细小的桃花纹路。
送走神秘人,虾仁望着铜钱上的纹路出神。窗外的桃林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桃花瓣乘着夜风飘进店里,落在【桃花显形符】的空白处,竟自动勾勒出符咒的纹路。王富贵打着哈欠收拾账本,小石头趴在柜台边给灵鹿喂草莓,一切如常,却又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就像后山的灵草,商店的商品,还有往来的凡人修士,早己在不知不觉中,织成了一张名为“日常”的温柔大网,将仙与凡、因与果,都轻轻兜在了里面。
天蒙蒙亮时,第一炉【桃花酥】的香气飘出后厨。小石头踮脚将酥饼摆上货架,忽然指着饼面上自然形成的齿轮纹笑出声。虾仁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有人背着剑,有人挑着担,却都带着相似的、被灵泉浸润过的暖意。他知道,下一个故事,就藏在某片飘落的桃花瓣里,等着被某个推门而入的顾客,轻轻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