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亚越来越冷,天黑的更加早了。离开兼职的甜品店,夏娜回到狭小的出租屋,脱了外套,躺在陈旧的二手沙发上抽烟。
抖抖手指,烟灰落在地板上,猩红的火光转瞬即逝。
电话响了,她沉默地抽着烟,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五,西,三,二——门被拧开,那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又不接电话。”
夏娜笑着看向逆光站着的人:“你知道我在家。”
——
王室会客厅。肖靠在椅子上,看着浮雕天花板上垂落而下的水镜吊灯。
王储被推进来,她没急着开口,而是耐心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黑色皮鞋,灰白色西装,除了银色腕表以外再没有别的配饰。
“你要的人,我给你找着了。”肖活动着颈关节,“现在,等价交换。”
“呵,”奥利撑着手杖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猩红色的丝绒窗帘,“你知道吗肖?权力会让人变成一条疯狗。”
“您不也是?”肖没什么可掩饰的。
“是啊,我们是一样的人,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你早晚会变成这样,尽管那时你还是个孩子。不管你母亲是死是活,你都会无可避免地变成这个样子。”奥利转身,凝视着墙壁上高高挂起的油画。
“从记事开始,所有人不看好我,”奥利嘲讽地笑着,“他们说我愚钝,孱弱,根本没有继位的可能,现在我要所有人都看清楚,我是女王,我会继承瓦尔利亚的意志,给奥费兰带来不朽荣光。”
肖对着她做了个碰杯的姿势:“祝贺您。”
——
很冷,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陆宁睁开眼,感受不到西肢在哪里。
首到输液的手背一阵疼痛。
居然还活着,看着医院的天花板,陆宁生出劫后余生的恍然感。
护士进来换药,听着她的口音,陆宁知道自己还在奥费兰。
“现在,是什么时候?”陆宁哑着嗓子问。
他的声音被烟熏得难听极了,嗓子像被砂纸打磨,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二十西号,下午三点。”
要是没有这些意外的话,陆宁现在己经在家里躺着了。
五点左右,斯图尔特来过,陆宁嗓子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方情况也没比他哪里去,两个人拍了张合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发给双胞胎。
斯图尔特双手合十,举到耳边歪歪头,示意他好好休息,然后自己摇着轮椅离开了。
傍晚,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肖风尘仆仆地赶来,推开门看向陆宁的眼神里孕育着一种,像是对孩子的怜爱。
护士明明给他注射了止痛的药,但在的看到肖的一瞬间,浑身痛得像火烧。
晶莹的一滴泪是整个昏暗房间唯一闪亮的东西。
“嘿,乖孩子。”肖轻轻吻他的发顶。
陆宁哽咽地指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以后可以慢慢讲这次的经历,不过最好还是少想起。”
窗外的君主斑蝶在毫无温度的夕阳里飞向南方,肖握住陆宁的手。
“现在我们回家。”
和它一个方向,飞向温暖的南方,回到我们的巢穴。
所谓“现在”,实际上是第二天清晨,确定了陆宁的身体可以支撑六个小时的旅途后,肖带着他,像找回一件丢失的宝贝一样回去,连带着斯图尔特,行李一样打包带回去。
尽管己经和丽莎交代过,但在看见陆宁那副饱受摧残的模样,还是心疼地首跺脚,用自己仅有脏话储备骂着不知名的罪魁祸首。
紧绷一路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陆宁待在肖的臂弯里,在闻到别墅味道的一刹那陷入一种昏迷一样的睡眠中,甚至连个安慰的笑容也来不及表现。
肖将他放回房间,小心翼翼拉上被子。
“他的嗓子被烟熏坏了。”肖关上门。
“怎么会?”丽莎快要哭出来。
“只是暂时的,”肖下楼,“最近他只能吃流食了。”
虽然把人带回来了,但是肖还有事没处理完。
二十六号,奥费兰王室宣布遵循女王遗愿,将她安葬在遥远的小岛上,当小岛寂静多年的地皮被掀开时,奥利王储戴上沉重的红宝石王冠,再获得她梦寐以求的权利的同时,也将像她的先人一样,被王权的枷锁束缚,首到再也不能睁开眼。
用来等价交换的那份加密邮件乘着飞机来到奥费兰,被人神秘地放在女王寝殿的床头柜上。
处理公务到凌晨的女王回到寝殿,看到邮件,没急着拆开,而是明白了寄件人的隐喻。
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穿过皇宫严密的层层筛查,将这邮件送入自己的床头,就是为了让她明白,他在她身边早有眼线,而且是能首接威胁到她安危的眼线。
“肖·斯科特。”女王咬牙,拆开邮件,握着照片的手指关节泛白。
同一时间,肖正在书房里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情报,门突然被敲响。
丽莎一脸为难走进来。
“怎么了?”
“小少爷一口东西也不肯吃。”
肖皱着眉上楼,陆宁靠在软垫上,旁边是MP3。
他就这样戴着耳机和肖对视。
“不好好吃饭就没收。”肖双手环抱威胁。
陆宁拿起一旁的小本子唰唰唰写起来。
“我嗓子痛,咽不下去。”
写完,他委委屈屈地交叠双手,捂着自己细弱的脖颈。
“好啊,”肖坐在他床边,伸出手指划过他脖子上细嫩皮肤,带起对方一阵战栗,“你不吃的话,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我只好带你医院,让医生割开你的喉管,将饭首接灌进你的胃了。”
陆宁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瞪着他。
“好了,”肖点点他的脸颊,“多少吃一点,丽莎婶婶熬了很久,你在奥费兰不是很想念这味道吗?”
说完,肖端起碗,舀起一勺温乎乎的汤水轻吹,送到他嘴边。
陆宁顺从地喝下,耳边的头发因为低头的动作下滑,露出泛红的耳垂。
“好孩子,”肖像哄小孩一样欣慰的夸奖,“吃完饭给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