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
“嗯。方玥救过我，所以我学他救人。”
投影画面切换，方玥在医疗室为伤员包扎，动作精准而温和。
“他总说‘能救一个是一个’。”卢修斯盯着画面，“但最后谁都没救成。”
包括他自己。
“模仿不会持续六百年。你早就可以停止。”
卢修斯盯着自己的手掌，蓝金色能量在皮肤下流淌。
“习惯了。”
“习惯不是理由。”
“那什么算理由？因为‘光之战士’的称号？还是你们的集体荣誉感？”
诺亚的眼灯微微闪烁，仿佛在思考如何应对这个顽固的对话者。
“你否认自己是‘光之战士’？”
祂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辩驳的重量。
“我否认的是‘战士’。”卢修斯淡淡道，“我只是个路过的医生。”
“医生不会用屏障挡下毁灭星系的攻击。”
“特殊情况。”
“医生也不会在宇宙间追杀怨念聚合体。”
“职业病。”
纯白空间微微震颤，仿佛在表达某种无奈的情绪。
“你在逃避自己的本质。”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不认同你们的定义。”
“那你的定义是什么？”
卢修斯沉默了一瞬。
他的目光扫过诺亚调出的投影——那些他曾经驻足过的星球，救下又离开的文明，以及……最终仍然毁灭的世界。
“我救人，只是因为‘能救’。”他最终说道，“没有更深的意义。”
“意义是人赋予的。你救下的生命，会自己找到意义。”
“你在偷换概念。”
“不，我在陈述事实。”
诺亚抬手，投影切换——某个曾被卢修斯短暂停留的星球上，一群孩子正仰望着天空，手中举着粗糙的，画着银色巨人的木牌。
“他们记得你。”
“那又如何？”
“证明你的行动并非毫无意义。”
卢修斯盯着那些孩子的笑脸，眼神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记忆会消失，文明会终结，连宇宙都会热寂。‘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那么——”诺亚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锐利，“方玥救你，也没有意义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
诺亚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如果他救你毫无意义，那你模仿他的行为，岂不是更无意义？”
“……”
“你并非不承认‘意义’，你只是害怕承认——自己仍然在乎。”
纯白空间内，无数星河的投影如呼吸般明灭。卢修斯盯着那些闪烁的星光，沉默良久。
“……任务内容？”
诺亚仿佛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早有预料。
“找到‘宇宙之暗’的核心，净化它。”
“范围？”
“所有被侵蚀的宇宙。”
“你在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
卢修斯盯着诺亚，沉默良久，最终微微偏头，避开了祂的视线。
“……算了，辩不过你。这任务我接就是。”
诺亚的眼灯微微闪烁，仿佛在表达某种近似“满意”的情绪。
“但有个条件。”
卢修斯突然补充。
“说。”
“别让光之国那群人插手。”
“赛罗己经介入。”
“那就把他踢出去。”
“他不会同意。”
“那是你的问题。”
诺亚的光翼微妙地收拢了几度，像是在权衡。
最终，祂缓缓点头。
“可以。”
“这么爽快？”
卢修斯挑眉。
“他自有他的使命。”
“任务时限？”
“每个被侵蚀的宇宙，时间流速不同。”
“说人话。”
“越快越好。”
“真是充满神性的模糊标准。”
纯白空间开始从边缘向内收缩，诺亚的光翼缓缓展开。
“等等。”
诺亚的动作停顿。
“先把我送回去。”卢修斯指了指脚下，“布莱泽宇宙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
“我以为你会更关心多元宇宙危机。”
“急诊优先。”
“……”
银色的光翼轻振，纯白空间如潮水般退去。
卢修斯的视野重新被废墟填满。
他仍站在那半毁的楼上，楼下仍是来往的人流，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幻觉。
但肩膀上多了一只白猫。
卢修斯微微侧头。
“你也要跟来？”
白猫甩了甩尾巴，权当回答。
“喂！你刚才跑哪去了？”赛罗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贯的张扬，“布莱泽那家伙突然——呃，这是啥？”
重新回归诸星真模样的赛罗刹住脚步，盯着卢修斯肩头的白猫。
他伸出的手指在半空悬停，像是想戳又不敢戳，换得白猫懒洋洋的一眼。
“猫。”
卢修斯言简意赅。
“我当然知道是猫！问题是为什么废墟里会有——嗷！”
赛罗捂着被猫爪拍红的手背，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猫成精了吧？！”
白猫优雅地收回爪子，在卢修斯肩头转了个圈。
布莱泽宇宙的怨念能量暂时被压制，弦人队长和其他官方成员接手了后续净化工作。
而两人确认没有新的异常后，决定返回光之国复命。
赛罗双手抱胸，瞥了一眼卢修斯肩上的白猫。
这家伙从见到开始就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态，连他想摸一下都被无情拍开。
“喂，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赛罗突然停下脚步，皱眉思索。
“什么？”
“任务啊任务！”赛罗猛地一拍脑门，“佐菲让我们调查巴尔坦星域的空间坍缩，结果我们半路被卷进西维空间，又跑到布莱泽宇宙打了一架……佐菲那边还等着报告呢！”
“哦。”卢修斯语气平淡，“那你写。”
“哈？！”赛罗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凭什么是我？明明你才是负责分析的那个！”
“我负责分析，你负责汇报。”卢修斯侧头，“分工明确。”
赛罗：“……”
他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通讯器突然响起，是佐菲的专属提示音。
赛罗的表情瞬间凝固。
“完了，佐菲队长主动联系，说明他己经等得不耐烦了……”
卢修斯淡定地按下接听键。
“任务己完成。巴尔坦星域的异常是升维现象，己确认无文明幸存。后续影响己控制，详细报告由赛罗提交。”
赛罗：“？？？”
佐菲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赛罗？”
赛罗一把抢过通讯器。
“佐菲队长！那个……呃，报告我正在写！马上就好！”
“你们现在在哪？”
“布莱泽宇宙。”赛罗干笑两声，“出了点小意外……”
佐菲沉默了两秒。
“赛罗。”
“是！”
“你知道‘任务优先级’是什么意思吗？”
“知，知道……”
“那为什么你们会从巴尔坦星域跑到布莱泽宇宙？”
赛罗张了张嘴，一时语塞，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卢修斯，试图甩锅。
卢修斯露出了一个微笑。
“因为赛罗撞进了西维曲翘点，我不得不去捞他。”
赛罗：“？！”
佐菲：“……”
通讯器另一端的沉默让赛罗如坐针毡。
终于，佐菲叹了口气。
“先回来，当面汇报。”
通讯切断。
赛罗缓缓转头。
“卢修斯，你卖我？”
“事实陈述。”
“你明明可以解释得更委婉一点！”
“比如？”
“比如‘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遭遇了不可抗力’！”
“哦，下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