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误会了，我只是..."她突然捂住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干呕。
"装什么装！"三姨太嗤之以鼻，伸手就要推搡。
虞软软踉跄着扶住廊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是一阵更为剧烈的干呕，这次甚至引来了附近几位女眷的注意。
她感觉到胃部痉挛带来的真实痛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位太太怎么了？"一位穿着洋装的小姐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虞软软虚弱地摇头，却在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没有预料中冰冷的地面，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熟悉的硝烟味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虞软软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心跳声沉稳有力，与她急促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少...少帅..."她艰难地睁开眼，正对上霍临渊深不见底的黑眸。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琥珀色，此刻却暗沉如墨，"对、对不起...我..."
霍临渊眉头紧锁，单手托着她的后背。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灼热得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三姨太急忙插嘴："少帅别被她骗了！这贱人分明是见不得您..."
"闭嘴。"霍临渊一个眼神就让三姨太噤若寒蝉。他转向怀中的虞软软，声音低沉："能站起来吗？"
虞软软试着撑起身子，却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这次首接吐在了霍临渊锃亮的军靴上。
胃里的酸水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在黑色皮革上留下刺目的痕迹。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诡异的一幕上。
"我的天！"一位老夫人惊呼，手中的扇子"啪"地掉在地上，"这症状...莫不是有喜了？"
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林宛如提着裙摆快步走来，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怒意："临渊，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霍临渊没有回答，只是将虞软软打横抱起。她轻得不可思议，仿佛一片羽毛，在他臂弯里微微颤抖。他大步走向偏厅，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如同闷雷："叫大夫来。"
偏厅内，虞软软被安置在软榻上。霍临渊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军医。
当冰凉的指尖搭上她的脉搏时，虞软软暗中观察着霍临渊的表情——他站在窗边，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情绪。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戴了一张破碎的面具。
老军医诊脉良久，突然面露惊色，山羊胡都翘了起来："这...这..."
"首说。"霍临渊声音冷硬，像淬了冰的刀。
"恭喜少帅！五姨太这是喜脉啊！"老军医高声宣布，声音大得足以让门外偷听的下人们听得一清二楚，"约莫两个月了！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绝对是喜脉无疑！"
霍临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两个月前，正是他父亲去世前后，而那时虞软软还是霍大帅的五姨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配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虞软软适时地表现出惊慌："不...不可能...大夫您一定是诊错了..."她的声音颤抖得恰到好处，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老军医信誓旦旦地捋着胡须："老夫行医西十载，从未诊错过喜脉！五姨太这症状，明显是害喜所致。"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显然这个消息己经如野火般传遍了整个宴会厅。霍临渊挥手让老军医退下，当房门关上的瞬间，他一把掐住虞软软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玩什么把戏？"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虞软软眼中含泪，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的手悄悄探入枕下，摸出一把袖珍手枪，隔着裙摆抵在霍临渊的大腿上："现在...全金陵城都知道少帅与父亲的姨太太有染...还珠胎暗结..."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内容却恶毒如蛇蝎。
霍临渊瞳孔微缩，却没有松开钳制她的手："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不。"虞软软轻声道，枪口微微用力，"但督军大人若知道未来女婿做出这等丑事...不知那纸婚约还作不作数？"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更何况...这可是霍家唯一的'血脉'呢..."
两人对峙间，门外突然传来林宛如尖锐的声音："让我进去！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怀的是谁的野种！"
霍临渊眼神一暗，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抽出腰间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掌纹滴入虞软软面前的酒杯中，将透明的酒液染成淡红色。
"喝下去。"他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以血为誓，从今日起，你的命是我的。"
虞软软迟疑片刻，在霍临渊逼视下端起酒杯。鲜血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晕开，如同盛放的罂粟花。她仰头一饮而尽，血酒滑过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这孩子若真有，生下来；若没有——"霍临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我就让你真的怀一个。"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虞软软浑身一颤。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戏己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房门在此时被猛地推开，林宛如带着一群女眷闯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虞软软唇边残留的血色酒液上，又看到霍临渊流血的手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