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温度计显示18℃，但虞软软在诊疗记录上写下25℃。她的钢笔尖在纸面上轻轻颤动，墨水晕染出一个完美的句号。记录本边缘处有几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反复戳刺过。
"体温正常，血压稳定。"她对着录音笔说道，声音是刻意伪装的平静。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闪烁着，像是某种微型监视器。"患者情绪平稳，未见异常行为。"
她的余光瞥见床底下露出一角白色布料——那是一件被撕破的护工制服，上面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而实际上，监控画面外的祁烬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第六道血痕——每道痕迹都深得能看见水泥层，指尖渗出的血珠顺着墙壁缓缓下滑，像一条条暗红色的小蛇。
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重复着同一个词："天使...天使...天使..."
【黑化值+5，当前100/100】系统警报声在脑海中尖锐响起，伴随着令人不适的高频噪音，【警告：第西人格正在形成】
虞软软合上伪造的记录本，指尖在仿羊皮封面上轻轻。这本记录本是她特意准备的，纸张边缘己经做了做旧处理，每一页都模仿了不同医生的笔迹。
她的目光扫过病房角落的温度记录仪——那是个老式的水银温度计，玻璃管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这是她第三次篡改数据了，每次祁烬发病时，病房温度都会骤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取空气中的热量。
她注意到温度计旁边的墙壁上结着一层薄霜，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冷光。更奇怪的是，那些霜花呈现出人脸般的轮廓，张开的嘴型像是在无声尖叫。
"系统，第西人格有什么特征？"她轻声问，同时将镇静剂注射器悄悄滑进袖口。注射器的金属针头在袖中若隐若现，里面装的却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她早己调换了药物。
【只会对宿主哭泣的少年形态，极度依赖情感】系统弹出半透明的分析图，三维投影中显示着一个蜷缩成团的少年剪影，【建议用母婴关系触发其出现】。
分析图下方滚动着一段红色文字：警告：该人格具有高度传染性情感依赖，接触超过30分钟可能导致永久性精神链接。
午夜的催眠治疗室比白天更加阴森。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条纹，像是某种生物的肋骨阴影。
虞软软站在诊疗室中央，指尖轻轻着皮质束缚带的金属扣。
"你确定要这么做？"祁烬倚在门边，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淡色疤痕。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手术刀缓慢地划开皮肉，一寸寸审视。
"当然。"虞软软解开白大褂的纽扣，随手搭在椅背上，"规则很简单——你绑住我，我逃出来。"
她走向诊疗椅，黑色衬衫的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苍白的腰线。椅子是特制的，扶手和腿托都配有可调节的束缚带，通常用来约束发作期的病人。
祁烬的视线追着她，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扩张。
虞软软坐下，双手搭在扶手上，抬头冲他笑："怎么？祁医生不敢？"
空气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祁烬己经站在她面前。他俯身，阴影笼罩下来，消毒水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特有的血腥味，压得人呼吸发紧。
"你会后悔的。"他低声说，手指擦过她的腕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虞软软只是笑。
束缚带缠上手腕时，皮革冰凉的触感让她轻轻"嘶"了一声。祁烬的动作很熟练——毕竟他曾经是外科医生，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道达到最大的禁锢效果。他系紧第一个扣环，指节有意无意地蹭过她跳动的脉搏。
"太松了。"虞软软动了动手腕，"这样我三秒就能挣脱。"
祁烬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他猛地拉紧束缚带，皮革"吱呀"一声绷到极限，虞软软的腕骨被勒出浅浅的红痕。
"这样呢？"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虞软软试着挣扎了一下，束缚带纹丝不动。她挑眉："进步不小。"
祁烬低笑，继续绑她的脚踝。他的手指隔着裤料划过她的小腿，力道不轻不重，像在丈量什么。虞软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即使在这样克制的触碰下，依然烫得惊人。
当最后一根束缚带扣紧时，虞软软己经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她试着扭了扭身体，皮革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但丝毫无法动弹。
"满意了？"祁烬退后一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虞软软仰头看他，忽然笑了："你漏了一步。"
"什么？"
"医患游戏，总得有身份证明。"她歪头，示意自己胸前的口袋，"看看里面。"
祁烬眯起眼，伸手探入她的衬衫口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他拿出来，在灯光下看清了那是什么：
他的工牌。
【外科主任 祁烬】
字迹己经有些模糊，边缘沾着干涸的血渍，但依然能辨认。这是他曾经的身份，被他亲手埋葬在精神病院的地下三层。
祁烬的呼吸一滞。
"今天你是医生。"虞软软的声音轻柔，像在念一句咒语，"治疗我吧，祁医生。"
空气凝固了几秒。
祁烬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眼底翻涌着某种黑暗的情绪，像是被触怒的野兽："你从哪找到的？"
虞软软不躲不闪，甚至微微仰头，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他指尖："停shi房，第三冷藏柜。和那个爱多嘴的护工埋在一起。"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但祁烬的手指却微微发抖。他松开她，转身走向器械柜，背对着她深呼吸。
虞软软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当祁烬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支镇静剂。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液体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