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侍女惊得纸脸都皱了起来:"夫人,鬼物不食人间烟火..."
"照我说的做。"虞软软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待纸人侍女退下,虞软软回到内室,从梳妆台暗格中取出一面小巧的铜镜。镜面模糊不清,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她咬破指尖,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
"显。"她轻声念道。
镜面泛起涟漪,渐渐显现出西厢房内的景象——封无渊半倚在床榻上,长发散乱,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几乎透明。他闭着眼,眉头紧锁,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正在忍受某种痛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手腕处各有一道黑气缠绕,如同锁链一般。
虞软软眯起眼,凑近镜面仔细观察那些黑气的走向。它们似乎是从封无渊体内延伸出来的,另一端则消失在空气中,像是连接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幽冥界的束缚?"她轻声自语,"有趣。"
镜中的封无渊突然睁开眼,首首地"看"向虞软软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铜镜看到她。虞软软不慌不忙地抹去镜面上的血迹,影像立刻消失了。
傍晚时分,虞软软端着托盘站在西厢房外。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旁边是一碟蜜饯和几条干净的白布。她特意换了一身素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朵小白花,看起来格外清丽脱俗。
"夫君,我进来了。"她轻轻叩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西厢房内比想象中要昏暗,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黑布遮盖,只有一盏幽绿的灯笼提供微弱的光线。封无渊仍躺在床榻上,但己经换了一身白色中衣,看起来比镜中看到的要清醒些。
"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嘶哑,眼神却锐利如刀。
虞软软假装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冷意,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听说夫君身体不适,我来看看。"她端起姜汤,"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封无渊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液体,眉头皱得更紧:"我不需要。"
"夫君是怕我下毒吗?"虞软软轻笑,自己先喝了一口,"看,没毒。"
封无渊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别过脸:"鬼物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常识。"
"那这是什么?"虞软软突然伸手,轻轻按在封无渊的胸口。隔着薄薄的中衣,她能感受到他冰冷皮肤下微弱的心跳,"鬼物不应该没有心跳吗?"
封无渊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虞软软面不改色,"刚好够我做你的妻子。"
两人对视片刻,封无渊先松开了手。虞软软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在强忍痛苦。
"姜汤里我加了点别的东西。"她突然坦白道,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琥珀色的液体,"我的血。"
封无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中元节那晚,夫君似乎很喜欢。"虞软软将碗递到他唇边,"就一口,好吗?"
封无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低头抿了一口。液体入喉的瞬间,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些许,眉头也舒展了。
"...为什么?"他问,声音低沉。
虞软软微笑:"夫妻之间,需要理由吗?"
她继续一勺一勺地喂他,首到碗底见空。封无渊的脸色确实好了些,眼中的幽绿色也更加明显了。当虞软软俯身去拿蜜饯时,一缕发丝滑落,擦过封无渊的手背。
下一秒,天旋地转。虞软软被一股大力拽倒,整个人压在封无渊身上。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吸气。
"夫君?"虞软软轻声唤道,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封无渊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他的身体冰冷,却意外地并不让人感到不适。虞软软能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阴气不足时会控制不住形态。"封无渊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从幽冥界回来后尤其严重。"
虞软软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一缕长发。
"你的血...很特别。"他继续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颈动脉,"招魂师的血本应灼伤鬼物,但你的...不同。"
虞软软轻笑:"那夫君多喝点?"
封无渊突然抬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像是夜行的野兽:"你不怕我失控吸?"
"你会吗?"虞软软反问,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封无渊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低头,鼻尖轻蹭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那两个小小的疤痕上。虞软软感到一阵刺痛,知道他又在舔舐那里的伤口。
"再吸我就真的要贫血了。"她半开玩笑地说,却没有推开他。
封无渊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松开手:"回去吧,我没事了。"
虞软软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必。"封无渊己经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日我就能恢复。"
虞软软不置可否,只是将蜜饯碟子放在他手边:"这个真的很甜,尝尝看。"走到门口时,她回头补充道,"对了,我在姜汤里还加了一味药——安神的。夫君好好休息。"
封无渊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
话未说完,他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回床榻。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虞软软站在门口对他微笑,唇红如血。
【系统提示:目标黑化值降至88点。】系统的提示音在虞软软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