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永生不过是另一种死亡。"
"休息吧,你需要恢复。"
虞软软握住他的手:"陪我。"
封无渊点头,在她身边躺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虞软软贴着他的胸膛,听着原本属于他的心跳从自己体内传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有个问题。"她突然说,"没了心脏,你还会...爱我吗?"
封无渊沉默了片刻,然后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没有心跳,但每次看到你,都能感到一种刺痛。"他引导她的手向上,停在脖颈处,"你的血在这里,己经融入我的魂体。"最后停在唇上,"你的名字在这里,每次呼吸都在重复。"
虞软软笑了,眼中含着泪:"这算什么回答?"
"鬼王的回答。"封无渊低头,轻轻吻住她,"够了吗?"
虞软软没有回答,只是加深了这个吻。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仿佛不忍打扰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鬼王府的庭院里,那些常年枯萎的花木不知何时抽出了新芽。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虞软软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纱洒在床上。她眨了眨眼,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腹部传来一阵隐痛,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濒临死亡、封无渊将心脏给了她...
她猛地坐起,手指抚上腹部。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更奇怪的是,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两个心跳:一个在左胸,规律有力;另一个在腹部,稍慢但更加强劲。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虞软软转头,看到封无渊坐在阴影处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像是许久未曾休息。
"夫君..."虞软软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你还好吗?"
封无渊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左胸。那里正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是他的心跳。
"适应得很好。"他评价道,声音里有一丝虞软软从未听过的柔软。
虞软软抓住他的手:"你呢?没了心脏...会不会..."
"无妨。"封无渊轻描淡写地说,"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拉着虞软软走到铜镜前,从后面环抱住她。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虞软软一身素白中衣,黑发披散;封无渊玄衣墨发,面色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虞软软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金色纹路,而封无渊的脖颈处也有相似的纹路蔓延。
"共生契约。"他解释道,"我的力量会慢慢恢复,而你...你现在算是半人半鬼了。"
虞软软好奇地观察镜中的自己。除了那些纹路,她的眼睛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瞳孔边缘多了一圈极细的绿色,像是封无渊眼中鬼火的余韵。
"我喜欢。"她笑着说,转身搂住封无渊的脖子,"现在我们真的是一体了。"
三个月后,鬼府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不,应该说比以往更加井井有条。虞软软将封无渊那些阴森恐怖的装饰都换成了更符合活人审美的样式,但保留了足够多的幽冥元素让鬼仆们感到自在。
"夫人,轿子备好了。"纸人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虞软软收回思绪,拿起梳妆台上的玉佩——通体漆黑,内里似有液体流动,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胎儿形状。这是用鬼胎炼制的幽冥通道钥匙,如今成了她从不离身的饰品。
"夫人?"纸人侍女又唤了一声。
"来了。"
虞软软推门而出,眼前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院子里停着一顶鲜红的轿子,由西个纸人抬着,每个纸人都画着夸张的笑脸。更诡异的是,轿子周围飘着几十个小小的鬼火,像萤火虫般上下飞舞。
"这是..."
"老爷特意吩咐的。"纸人侍女恭敬道,"说夫人喜欢热闹。"
虞软软忍不住笑了。自从封无渊将心脏给了她,整个人——不,整个鬼——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那些细微处的体贴,让她时常心头一暖。
她坐上轿子,纸人们立刻稳稳升起。轿子飘过庭院时,虞软软看见封无渊站在廊下,一袭玄衣如旧,只是脸色比以往苍白。感应到她的目光,他微微颔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
"起轿——"
随着纸人尖细的喊声,轿子腾空而起,飘向鬼市方向。今日是中元节,按照惯例,鬼王应当亲自巡视,安抚百鬼。但封无渊元气未复,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虞软软肩上。
夜幕降临时,街上人潮涌动,百姓们正在烧纸钱祭祖。虞软软换了一身红衣,发间簪着那朵永不凋谢的白色小花,脖子上挂着"十八层地狱",腰间悬着鬼胎玉佩,看起来既美艳又诡异。
鬼市比往常热闹十倍。各式各样的鬼物挤在街道两旁,有青面獠牙的,有浑身滴水的,还有只剩半边身子的。见到鬼王夫人的轿子,它们齐刷刷跪拜,场面诡异又壮观。
"夫人万福!"
"夫人今日气色真好!"
"夫人看看我新长出来的脑袋!"
虞软软忍俊不禁。自从她与封无渊共同执掌幽冥事务,这些鬼物对她的态度就从畏惧变成了敬畏中带着亲近。她从轿中取出一篮冥币,随手撒向街边。
"给我儿收些仆从。"她笑道,"要机灵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