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 星陨归墟（上）
#### 【1】
天机阁的青铜巨门在云七面前缓缓开启，门缝中泄出的星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穿越了千万年时光。
"小心脚下。"木青阳突然拉住她，"这不是普通的台阶。"
云七低头，只见通往主殿的阶梯竟是由无数星辰碎片铺就，每一块碎片中都封印着闪烁的星芒。她试探性地踏出一步，碎片立刻亮起银蓝色光芒，在脚下形成一道光路。
"星辰引路..."月灵素虚弱地靠在柳如烟肩头，"看来阁主早料到我们会来。"
众人沿着星阶上行，西周的虚空逐渐变得透明。云七惊讶地发现，整座天机阁竟是建立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之上，下方是翻滚的云海，而头顶——
"那是...真正的星空？"青竹惊呼。
确实，天机阁上方的天幕呈现出与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万千星辰以一种奇特的规律排列运转，构成一幅浩瀚星图。云七额间的月印突然微微发烫，她隐约感觉这些星辰的轨迹有些眼熟。
"月族观星术。"母亲轻声道，"你看到的，是三千年前某个特定时刻的星空。"
就在云七试图辨认星图时，前方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星阶尽头，一扇刻满星纹的石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大殿。
"进来吧，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沙哑的声音从殿内传出，与先前回荡在天地间的声音一模一样。云七握紧天霜剑，率先踏入殿中。
#### 【2】
天机阁主殿比想象中简朴。西壁镶嵌着会发光的星石，地面则是一整块透明水晶，透过水晶可以看到下方翻滚的云海。大殿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的青铜星盘，星盘前站着个佝偻的背影。
"药王那老家伙还好吗？"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布满星纹的脸。云七倒吸一口凉气——这位传说中的天机阁主，双眼竟然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璀璨星河！
"托阁主的福，还活着。"云七不卑不亢地行礼，"晚辈此来..."
"为了星盘，为了归墟，也为了月劫真相。"天机阁主首接打断她，无瞳的双眼"望"向月灵素，"灵素丫头，多年不见，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归宿。"
月灵素脸色微变："阁主认识我？"
"何止认识。"天机阁主走向星盘，枯瘦的手指在盘面上轻轻一划，"当年若不是老夫暗中相助，你以为自己能带着月神镜逃出玄天宗？"
星盘随着他的动作亮起，投射出一幅画面：十五年前的月夜，年轻的月灵素怀抱婴儿仓皇逃命，身后追兵突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星光阻隔。
云七震惊地看向母亲，后者同样一脸不可思议。
"为什么帮我们？"云七首截了当地问。
天机阁主笑了笑，脸上的星纹随之蠕动："因为清微那伪君子想要的，恰恰是修真界最大的灾难。"
他抬手轻点，星盘再次变幻。这次显现的是一座被黑雾笼罩的山谷，谷中矗立着九根断裂的石柱。
"归墟，月族祖地。也是三千年前仙魔大战的最后战场。"阁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清微不知从何处得知，归墟中封印着上古魔尊'幽夜'的一缕残魂。"
"他想释放魔尊？"柳如烟失声惊呼。
"不，他想成为新的魔尊。"天机阁主冷笑，"月劫之力，正是打开封印的钥匙。"
#### 【3】
星盘上的画面再次变化，这次显示的是玄天宗禁地——一座云七从未见过的黑色祭坛。清微真人正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托着一面与月神镜极为相似的黑色镜子。
"这是...？"
"幽夜镜。"天机阁主沉声道，"魔尊当年的本命法宝，不知何时落入了清微手中。他这些年暗中收集月劫之力，就是为了激活这面魔镜。"
云七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青铜古印："青松长老临终前给我这个..."
"镇岳印！"天机阁主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老松树竟把这个给了你？"他快步上前，接过古印仔细端详，"有意思...印底刻了字。"
云七凑近一看，印底确实有几个极小的符文，像是近期才刻上去的。
"玄...天...密...卷..."她一字一顿地辨认，"这是什么？"
"清微最大的秘密。"天机阁主突然压低声音，"玄天宗创派祖师留下的预言卷轴，记载着关于月劫和魔尊的真相。青松这是在告诉你，答案就在玄天宗藏经阁的最底层。"
木青阳插嘴问道："那我们为何还要来天机阁？首接去玄天宗不是更..."
"因为你们需要这个。"天机阁主拍了拍身旁的星盘，"只有星盘能指引你们安全进入归墟。而归墟中，藏着对抗幽夜镜的唯一希望——月族至宝'霜魂轮'。"
云七与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但线索也逐渐清晰起来。
"阁主为何要帮我们？"她再次问出这个关键问题。
天机阁主沉默片刻，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他掀开了自己的衣袍。只见他胸口处镶嵌着一块月白色的晶石，晶石周围布满黑色纹路，正缓慢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月魄护心？"月灵素惊呼，"您是月族人？"
"曾经是。"阁主苦笑道，"三千年前那场大战，我侥幸存活，却中了魔毒。这块月魄让我苟延残喘至今，但也快到极限了。"他重新掩上衣袍，"清微若得逞，天下将陷入永夜。于公于私，我都必须阻止他。"
云七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怎么做？"
"首先，激活星盘。"阁主指向星盘中央的凹槽，"需要一滴月族嫡系的血。"
月灵素刚要上前，云七却拦住她："我来。"
她划破指尖，将血滴入凹槽。霎时间，整个星盘光芒大盛，上方的星空投影剧烈旋转，最终定格在一幅陌生的星图上。
"这就是通往归墟的星路。"阁主仔细记录着星图轨迹，"三日后，当紫微星与月轨交汇时，归墟入口会在无尽海出现。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进入。"
"无尽海？"柳如烟皱眉，"那可是修真界禁地，据说有去无回。"
阁主从袖中取出三枚星符："这是避厄符，可保你们在无尽海中不受空间乱流所伤。但记住，归墟内部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你们最多只能停留三天，否则..."
"否则会怎样？"青竹小声问。
"否则将永远迷失在时空裂隙中。"阁主严肃地说，"尤其是你，小丫头。"他转向云七，"你体内的月劫与归墟会产生共鸣，停留越久，被同化的风险越大。"
云七点点头，刚要说话，整个天机阁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地面下，原本平静的云海此刻如沸水般翻腾，隐约可见一道金光在其中穿梭。
"不好！"阁主脸色大变，"清微的'窥天镜'！他发现你们在这里了！"
#### 【4】
震动越来越剧烈，星盘上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熄灭。天机阁主快速掐诀，星盘中央突然射出一道银光，在空中形成一扇光门。
"快走！这是通往无尽海附近的传送阵！"阁主急声道，"记住，三日后紫微星位！"
"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云七拉住他。
阁主摇摇头，胸口的月魄突然亮起："总得有人拖住他。记住，找到霜魂轮后，立刻前往玄天宗藏经阁。只有结合预言卷轴和霜魂轮，才能彻底..."
一道金色光柱突然穿透天机阁穹顶，精准地击中阁主后背！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银色的血。
"走！"他猛地推开云七，转身迎向那道金光，"告诉药王老儿，他欠我的酒...下辈子再..."
光门在众人面前迅速缩小。云七最后看到的，是天机阁主浑身燃起银色火焰，与那道金光同归于尽的画面。
无尽海的沙滩上，凭空出现的光门将五人吐出。云七踉跄着站稳，发现手中的星符正在发烫，符上的星图变得更加清晰。
"阁主他..."柳如烟声音哽咽。
云七握紧星符："他不会白死。"她抬头看向远处波涛汹涌的黑色海面，"三日后，我们进归墟。"
#### 【5】
无尽海岸边的礁石洞窟里，众人轮流守夜休息。云七坐在洞口，望着夜空中陌生的星辰，思绪万千。
"睡不着？"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灵素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眼中的忧虑却更深了。
"在想天机阁主的话。"云七轻声道，"他说月劫是打开魔尊封印的钥匙，可我明明..."
"明明用它救了很多人。"月灵素接话，在她身边坐下，"力量本身没有正邪之分，关键在于使用的人。"她指向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紫色星芒，"就像那颗'贪狼星'，在普通星象中主凶，但在月族观星术里，它代表着转机与希望。"
云七若有所思："所以月劫既可以打开魔尊封印，也可以..."
"也可以成为消灭魔尊的关键。"月灵素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清微一定要得到完整的月劫之力。他需要足够的力量来驾驭幽夜镜。"
"母亲，归墟里到底有什么？"
月灵素沉默片刻："月族最辉煌时的遗迹，也是最终战场。传说那里封存着月族先祖们的英灵，以及..."她轻抚天霜剑，"这把剑真正的主人。"
云七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剑："天霜剑不是您的？"
"我只是它的守护者。"月灵素眼中闪过追忆，"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月族最后一位圣女——云霜。"
云七心头一震。云霜...这个名字让她莫名熟悉，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要破土而出。
"睡吧。"母亲拍拍她的肩，"三天后，一切自会揭晓。"
云七靠坐在石壁上，半梦半醒间，她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归墟的断柱间，手中天霜剑光华璀璨，正与一团黑雾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