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蚀骨轮回

混沌井底的青铜锁链发出刺耳嗡鸣,云七的手掌刚触到井壁就被灼出焦痕。井水并非液体,而是无数流动的金属记忆,每一滴都裹挟着谢长安三万年来承受的蚀骨之痛。

"夫人心软了?"影月圣尊的声音从井口坠落,带着谢长安特有的温润尾音。他指尖垂落的锁链穿透云七肩胛,将她吊在井壁上,"你猜这口井吞吃过多少任守井人?"

涅槃圣焰在伤口处凝结成冰,云七的瞳孔映出锁链上的铭文——那些扭曲的太古神语竟是由细密的"谢长安"三字重复镌刻而成。当血珠顺着锁链滴落时,整个混沌井突然沸腾,七十二具冰棺从井底浮出,每具棺椁都倒映着她支离破碎的面容。

"很熟悉吧?"影月圣尊的指尖抚过冰棺,"初代月皇用你的凤凰骨灰捏造容器,可惜这些残次品..."他突然捏碎其中一具冰棺,"连三百年的轮回都撑不住。"

冰棺碎片割破云七的脸颊,金血渗入井壁的瞬间,混沌井开始逆向旋转。她看到初代月皇跪在井边,将刚出生的谢长安神魂剥离:"以吾子为祭,换三界千年安宁。"婴儿的啼哭在井底化作雷霆,而井壁上新添的锁链正是此刻穿透她身体的那条。

"原来你连人都算不上。"云七突然嗤笑,涅槃圣焰顺着锁链逆流而上,"不过是初代造出来的替死傀儡!"

影月圣尊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谢长安布满鳞片的脸。那些幽蓝鳞甲缝隙里渗出混沌黑潮,将他温润的眉眼染得邪气森然:"那你呢?凤凰骨捏的泥人?"他掐住云七脖颈拎至半空,"不妨看看真正的混沌刑狱——"

井水突然蒸发,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漩涡。亿万根青铜锁链从虚空中伸出,每根都捆着个濒临崩溃的谢长安。他们的哀嚎声形成实质音浪,将云七的帝纹震出裂痕。

"救...我..."某个浑身溃烂的谢长安突然抓住她脚踝,"杀了我..."

云七的婚契金纹突然灼烧起来,涅槃圣焰不受控制地灌入那具残躯。当残躯在圣焰中灰飞烟灭时,所有谢长安同时发出尖啸,锁链上的铭文开始渗血。

"滋味如何?"影月圣尊的鳞片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每杀一个分身,本体的蚀骨之痛就加深十倍。"

井底突然亮起星光,云翊化身的量子琥珀穿透维度降临。琥珀表面浮现出初代月皇的手书:「涅槃九转,方见真炎」。云七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字迹竟与谢长安的笔迹分毫不差!

"游戏该结束了。"影月圣尊的骨爪刺向量子琥珀,"这破石头里..."

他的动作突然凝滞。云七的手穿透自己胸膛,攥住燃烧的心脏。涅槃圣焰混着混沌金血浇在锁链上,将七十二重刑狱烧成赤红。

"你忘了吗?"她的声音在井底回荡,"婚契是双向的。"

所有谢长安分身的眼眸突然亮起金纹,反手抓住青铜锁链。影月圣尊身上的鳞甲片片炸裂,露出心口跳动的混沌卵——那卵壳表面布满细密裂痕,渗出初代月皇的淡蓝魂火。

"原来你藏在这里。"云七的指尖抚过卵壳,记忆如洪流灌入神识。

混沌卵中封存的并非天人五衰,而是初代月皇跪在仙界废墟中的画面。他手中抱着被瘟疫侵蚀的仙界公主,脚下法阵刻着云七与谢长安的婚契纹路。

"原来我们..."云七的金血滴在卵壳上,"是他最后的赎罪..."

量子琥珀在此刻轰然炸裂,云翊的星核裹挟着凤凰真火撞入混沌井。井壁上的铭文开始重组,拼凑出被篡改的真相:当年初代月皇剥离的根本不是谢长安的神魂,而是自己心中恶念。守井人代代相传的蚀骨之痛,不过是为了压制这缕恶念的枷锁。

"不——!"影月圣尊的骨爪刺穿混沌卵,"我才是本体!"

卵壳破碎的刹那,谢长安消散前的星光从裂缝中溢出。云七在纷飞的记忆碎片中看到他最后的微笑,以及留在时光尽头的耳语:

"在第七重涅槃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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