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深夜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城郊那座荒废的义庄之上。
义庄里,纸钱的灰烬在夜风的肆虐下,如同受惊的黑蝶,打着旋儿西处飞舞。
几盏白灯笼在檐下幽幽摇晃,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供桌上的长明灯,像一颗将熄未熄的心脏,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影影绰绰地映照着棺材缝隙里渗出的丝丝黑雾,给这阴森的氛围又添了几分诡异。
白绾绾飘在半空,一双鬼眼紧紧盯着那个躺在棺材板上、胸口还微微起伏的女道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魂魄离体?这不就是现成的‘壳子’吗!这不比殡仪馆里的死尸好?还不会腐败!”
她搓了搓手,那笑容阴恻恻的,仿佛一只发现了肥美猎物的老猫。
白绾绾化作一缕青烟,如鬼魅般顺着女道士的七窍钻了进去。
“唔……这壳子还挺香!”她活动了下新身体,像是在调试一件新到手的玩具,低头闻了闻袖口残留的檀香味,脸上满是满意,“比那些臭烘烘的尸身强多了!”
她刚想试试这具身体的法力,突然想起阎王的警告——
「不准在普通人身上用法术,不准被活人看到你的鬼体,看到了必须消除记忆,否则天雷伺候!」
“啧,真麻烦。”
她撇撇嘴,心中满是无奈,从棺材板上跳下来,动作颇为潇洒。
顺手抄起供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汁水西溢,“反正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先借我用用……”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义庄大门“吱呀”一声被阴风吹开,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是地狱之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半透明的魂魄飘了进来,正是那位出窍查案的女道士——林清鸢。
她神色匆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气,却在看到棺材边景象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肉身……在啃烧鸡?!
“哪来的孤魂野鬼!敢偷贫道的壳子?!”
林清鸢的魂魄气得浑身发颤,那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泛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她指尖凝出一道金光,如同破晓的利剑,带着腾腾的怒意就要打过去。
白绾绾嘴里塞满鸡肉,含糊不清地叫着:“唔唔唔?!”(翻译:你谁啊?!)
那模样,活像一个被突然打断进食的贪吃鬼。
林清鸢怒极反笑,声音里满是讥讽:“偷人身子还吃供品?你当这是自助餐呢?!你这不知死活的鬼东西,竟敢如此放肆!”
白绾绾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肉,拍了拍肚子,理首气壮地说道:“反正你魂魄不在,我借用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你这壳子保养得不错,我用得很顺手!瞧这细皮嫩肉的,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可强太多了。”
说着,还故意扭动了下身子,展示自己“使用”得多么自如。
林清鸢气得魂体都有些发飘,她死死地盯着白绾绾,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林清鸢(冷着脸,眼神如冰刀般射向白绾绾):“立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否则我一道引雷符让你魂飞魄散!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鬼东西,别以为占了我的身子就能为所欲为!”
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己多了一张引雷符,符纸闪烁着隐隐雷光,仿佛随时都会被激发。
白绾绾(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哎哟~吓死鬼了~你试试看啊?天雷劈下来,你这壳子也得焦!到时候,看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变成焦炭,还怎么在这世间行走。”
她一脸得意,仿佛吃定了林清鸢不敢轻易动手。
林清鸢(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白绾绾揪出来):“你到底想怎样?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大不了鱼死网破!”
白绾绾(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简单!你帮我抓只剥皮鬼,我就还你身子!那剥皮鬼作恶多端,跑到阳间来捣乱,我这也是为了阴阳两界的安宁。你身为道士,降妖除魔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林清鸢(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白绾绾,眼中满是不信任):“……你是阴差?就你这副模样,还敢说自己能抓剥皮鬼?别是在诓我吧。”
白绾绾(得意地仰起头,双手叉腰):“比阴差厉害多了!我可是阴阳界鬼王——饕餮罗刹白绾绾!在阴阳界,谁不知道我的威名!”
林清鸢(面无表情,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屑):“没听过。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厚颜无耻的偷壳鬼罢了。”
白绾绾:“……”(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心中暗自腹诽:这女道士怎么如此不识货,本鬼王的名号居然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