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凉意，庭院里的雾气还未散尽，赤金色的符文灯笼悬在檐下，映得青石板路泛着微光。
奇犽难得休息。
奇犽侧躺在廊下的软榻上，银发如流水般散开，铺满了半个榻面。他的头发己经长到了腰际，发尾微卷，平日里用一根银蓝发带松松束着，但此刻却完全散开，泛着冷银的光泽。耳侧的小辫子垂在颈边，雷兽角珠子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微微晃动。
温简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廊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温简赤着脚走了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月白色寝衣，黑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晨间的湿气。
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透，像是浸了水的琉璃。
唇角微微上扬，越靠近奇犽越想笑，那是要做坏事得逞的表情。
金线无声地缠在脚踝，防止发出声响。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俯身盯着奇犽的睡颜——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色淡而润，呼吸绵长。
温简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拨开他脸侧的发丝，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
奇犽没醒，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下意识往她手边蹭了蹭。
温简无声地笑了。
她干脆爬上软榻，整个人贴上去，手臂环住他的腰，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奇犽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符电特有的微灼气息，温温热热的，让人忍不住想蹭得更深。
“唔……”奇犽终于被压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蓝眸里还带着睡意，“……温简？”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鼻尖蹭了蹭他的锁骨。
奇犽的呼吸滞了一瞬。
若是半年前，他早就红着脸弹开了。但现在，他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怎么了？”
温简摇头，金线悄悄缠上他的手腕：“没有，就是想贴着你。”
她说得理首气壮。
黑发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
奇犽低笑，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畔。他翻了个身，顺势将她搂进怀里，银发如帷幕般垂落，将两人笼在一片私密的空间里。
“随你。”
温简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晨光，亮得惊人。奇犽被她盯得喉结微动，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温简怔住。
奇犽挑眉：“怎么，不让亲？”
温简眯起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谁说不让？”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错。奇犽的耳根有些发烫，但这次他没躲，反而扣住她的后脑，又亲了一下——这次是鼻尖。
温简的睫毛颤了颤，心跳突然加快。
奇犽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有趣。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原来你也会脸红？”
温简一把掐住他的腰：“奇犽！”
奇犽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搁在她发顶，闷笑道：“自找的。”
温简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眸子首首看着他：“你呢？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奇犽的耳根突然红了。
——他确实做了梦。
但不是噩梦。
是春梦。
梦里，温简在他身上，只是衣衫更凌乱，眸色更，唇齿间溢出的不是笑声，而是……
“奇犽？”温简戳了戳他的脸，“你耳朵红了。”
奇犽猛地回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闹。”
温简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亮了起来：“哇，你该不会是……”
“闭嘴。”奇犽捂住她的嘴。
温简的金线从袖口窜出，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奇犽触电般缩回手，她却趁机凑近，几乎贴着他的唇问：“梦到我了？”
奇犽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唇，忽然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却又在触及她柔软的瞬间变得温柔。温简怔了一瞬，随即闭上眼，回应他的试探。
唇齿交缠间，奇犽的手滑到她腰间，将她搂得更紧。温简的指尖插入他的银发，轻轻拽了拽，像是在抗议他的急切。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温简的唇瓣泛着水光，眸色比平时更深。她舔了舔唇角，轻笑：“进步挺大嘛，奇犽。”
奇犽别过脸，银发遮住了发烫的耳根：“……闭嘴。”
温简却不肯放过他，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以前亲一下就跑的是谁呀？”
奇犽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蓝眸危险地眯起：“再说话就继续。”
温简立刻闭嘴，但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她重新趴回他胸口，听着他尚未平复的心跳，满足地叹了口气：“奇犽。”
“嗯？”
“我喜欢你这样。”
“哪样？”
“从脸红到厚脸皮的样子。”
奇犽轻哼一声，却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
——
其实奇犽的“厚脸皮”并非毫无缘由。
三天前的深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温简在他腿上，金线缠着他的手腕，琥珀色的眸子半眯着，唇色比平时更艳。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热气拂过耳廓，激得他浑身发麻。
然后他就醒了。
醒来时，符电不受控制地炸开，银发间“噼啪”闪过细碎的电光。他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最终把脸埋进掌心，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太要命了。
从那以后，他看温简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偶尔甚至会主动靠近，试探她的反应。
比如现在。
温简正趴在书案前画符文，黑发用一支笔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奇犽走到她身后，忽然弯腰，双臂撑在案上，将她圈在怀里。
“画错了。”他指着符文的一角，呼吸有意无意地拂过她耳畔。
温简的笔尖一顿，金线“唰”地窜上他的手腕：“……奇犽，你故意的？”
奇犽面不改色：“嗯。”
温简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她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轻轻他的下唇：“学坏了啊。”
奇犽任由她动作，蓝眸深了几分：“跟你学的。”
温简忽然凑近，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又退开：“这才叫‘学坏’。”
奇犽僵住了。
温简得意地挑眉，正要继续画符文，却被他一把扣住后颈，重重吻了回来。
这个吻很轻却有暴风雨在后的感觉，符电“噼啪”炸开，银发垂落，与她的黑发纠缠在一起。温简的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按在案上。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乱。
奇犽舔了舔唇角，眸色暗沉：“这才叫‘学坏’。”
温简的耳尖红得滴血，金线无意识地缠满了他整条手臂：“……你赢了。”
——
东方家的午后总是慵懒的。
温简喜欢靠在庭院的老树下看书，奇犽就枕在她腿上，银发铺开，像一匹散落的绸缎。她偶尔会无意识地用手指卷他的发尾，或者拨弄他耳侧的珠子。
奇犽闭着眼，忽然开口：“再玩头发就咬你了。”
温简低头看他：“你舍得？”
奇犽睁开一只眼，蓝眸里带着戏谑：“试试？”
温简故意扯了扯他的小辫子。
奇犽猛地起身，一把将她按在树干上，低头在她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温简“嘶”了一声，金线缠上他的腰：“属狗的？”
奇犽埋在她颈窝闷笑：“属你的。”
温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奇犽，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奇犽挑眉：“哪里不对劲？”
“以前我贴你一下，你能脸红到脖子根。”温简戳了戳他的脸颊，“现在居然会反撩了？”
奇犽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指尖：“拜你所赐。”
温简忽然笑了，眉眼弯弯：“那我是不是该骄傲？”
奇犽看着她笑，忽然觉得胸腔被什么填满了。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嗯，你赢了。”
风过庭院，老树的枝叶沙沙作响，赤金符文灯笼微微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叠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