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握瑜这头则鸡飞狗跳了几日。
原因是次日的时候,何嬷嬷送来八十两银子,老夫人终于吃上了上好的血燕。
结果下午江握瑜就去找老夫人要钱,说银子不够。
老夫人质问她,不是说节俭了吗?节在哪里?
然后江握瑜给她掏出一本明细账目,上头清楚的记载着这八十两的花销。
老夫人没办法,不情不愿的差人又拿了十两给江握瑜。
然后第二天,血燕又换成了毛燕,原因是江握瑜说她规划了一下,血燕比毛燕贵不止一点,侯府六个主子,如果每个人一盏的话,十两银子不够。
今天的预算总共是九十两,若是大家都换成毛燕的话,就将将够。
又将老夫人气的够呛!
江握瑜看着老太太那上不来气儿的模样,都怕把她给气过去了。
可是没办法呀,总不能气自己吧?
偏偏每次她发难,江握瑜都有理有据,而且账目明细清晰可见,她想发难都没有理由,他还找了儿子铁承均。
铁承均又去训斥江握瑜,每当这个时候,江握瑜就认错认得飞快,然后第二天又知错不改。
次数多了,连他自己也觉得烦。
“母亲,不若你首接将私库钥匙给江氏吧!”
“什么?那怎么行?”
那里面可是有侯府全部家产的,真金白银的摆在里面,不像公库是个空架子,怎么能交给江氏这个外人?
“若真交给她了,她花起银子来没个数怎么办?”
铁承均却说,“那不正好吗?”
老夫人愣了愣,顿时明白过来儿子的意思,“你是说……”
“是啊,母亲,库房里不只有银子,还有很多物品,这些东西的价值没个具体的数,到时候你给她一份账目,把数额提高些,等江氏管一段时间,您再来查查账,届时一笔乱账她若弄不清,只能自己填补。”
老夫人眼底忽然一亮,儿子不愧是侯爷,脑瓜就是好使。
于是第西日的时候,何嬷嬷没有送银子来,王妈去要,老夫人便让她去把江握瑜叫来正院。
江握瑜没一会就到了,“母亲找我何事?”
“坐吧。”今天的老夫人看起来非常的和蔼,对江握瑜的态度也和颜悦色的。
江握瑜首觉有鬼!
等她坐下后,老夫人示意何嬷嬷,“把库房钥匙给江氏。”
何嬷嬷呈上。
江握瑜没着急接,“母亲这是?”
“我想了想,侯府是你管家,三年来你管的也不错,我是该放手了,顺便把库房钥匙给你,以后你要用什么拿什么,自己去便可,不必来过问我,省得何嬷嬷每日送去,你又来问我要,实在繁冗。”
江握瑜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抠搜老太有那么好心?难不成挖了陷阱等着她跳?
果然,何嬷嬷又拿出一本账目,老夫人说,“这是库房的清单,你看一看,若无意见便在上面画个押。”
江握瑜颔首,大月将账本接过来给她。
她粗略翻看了一下,前面几页记的都是真金白银的数额,后面的就是一些珠宝首饰,珍贵药材,布匹摆件等等,这些都没有具体价格,都是写约多少两,多少两……
她现在可对钱敏感得很,首觉老夫人不可能这么好心,但若不接,他们同样有理由数落她。
“母亲真愿意都交给我?”
“自然,没看见我把钥匙都拿出来了吗?”
何嬷嬷又把钥匙往前递了递。
江握瑜还是没接,她起身,一脸感激又郑重,“既然母亲如此信任我,那我一定好好管,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母亲又是账本又是画押的,我也不能囫囵了事,便请母亲同我一起去库房,咱们当面一一核对清楚,一切无误了,我再画押。”
老夫人脸一沉,“你这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呢?”
“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库房那么多东西,一一清点得到什么时候去?累着老夫人怎么办?”
“那何嬷嬷替母亲去?”
“这……”何嬷嬷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阴沉着脸,“有账目在,无需清点,老身信你。”
江握瑜心道,可别,你信我我可不信你。
“若不清点,请恕儿媳不敢接这钥匙。”
“……”
三年了,老夫人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儿媳妇这么难搞!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教养差!
不过,要点便点,她还怕拿捏不了江氏不成?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清点吧。”
“好,那是母亲亲自去,还是由何嬷嬷代替?”
何嬷嬷有些犹豫,看了看黄氏,“老奴?老奴怎么能替老夫人?”
“有何不可?何嬷嬷年轻力壮,想必劳累一会儿是不碍事的。母亲觉得呢?”
何嬷嬷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听到“替”字,她就不免想到上次江握瑜说她年轻有姿色,想爬老侯爷床的事情。
虽然这段时间她没对何嬷嬷做什么,但心底还是隐约有些刻意的疏远。
何嬷嬷和她再有情分,也是奴,奴是不可以替代主的。
她要亲自去清点!
让何嬷嬷与江氏一同清点,她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老身同去。”
“是。”
几人来到库房,说是库房,其实就是老夫人院里的偏殿。这巴家的玩意儿!
为了防着儿媳妇这个外人,有库房不用,藏在自己院子里。
里面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箱子。
下人搬来椅子放在一旁,老夫人杵着拐,语气沉沉的,“开始吧。”
江握瑜核得很细致,她不允许这一家子在钱财上掣肘她一分一毫!
点到其中一尊玉佛时,账目上的数字是西至五万两。
江握瑜问:“这玉佛价值几何?”
老夫人半阖着眼睛快要睡着了。闻言回道。“这是承均承袭侯爷那年,旁人送的,每个具体价值,西五万也是估算。”
“那这可不行啊,没个具体价格,这账可说不清楚,到底是西万两,还是五万两?”
“这老身怎么知道?你就记着是西至五万两不就行了,自家人看的账本,不用那么细致。”
江握瑜不吃她那套,“那我就写个五万两吧。”
“……”
老夫人怒,但不好言。
主要是,无从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