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的咆哮在山洞中回荡，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舒三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诡异的竖条，血管中的蓝光透过皮肤隐约可见。
"退后！全部退后！"他张开双臂挡在众人前面，声音因声带变异而带着低频震颤。
林嫚熙注意到他的指甲正在变硬伸长，在昏暗的手电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怪兽前肢着地，像蜥蜴般左右摆动头颅，它鼻孔喷出的热气带着腐肉味，熏得人眼睛发酸。
最前排的壮汉船员双腿发抖，裤裆处渗出可疑的深色痕迹。
"这...这玩意儿是恐龙吗？"年轻船员结结巴巴地问，手中的鱼叉对准怪兽却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林嫚熙突然抓住舒三手臂："看它脖子！"她手指的方向，怪兽颈侧皮肤下隐约可见发光的蓝色芯片，"是基因改造体！"
仿佛听懂人言，怪兽猛地扑来。
舒三推开林嫚熙，自己却被利爪扫中胸口，作战服像纸片般撕裂。
鲜血喷溅在洞壁上，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
"舒三！"林嫚熙尖叫着举起脉冲枪，蓝光击中怪兽左眼。
那畜生吃痛狂吼，长尾横扫将三名船员拍飞，壮汉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娘的...肋骨肯定断了..."
舒三摇摇晃晃站起来，伤口处的肌肉纤维像活物般蠕动愈合。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大家伙...喜欢玩硬的？"
他双腿肌肉突然膨胀，作战裤嘶啦裂开。
随着一声非人的咆哮，舒三如炮弹般冲向怪兽，拳头狠狠砸在它鼻梁上，骨骼碎裂的脆响中，怪兽踉跄后退，撞塌了半边洞壁。
"老天..."年轻船员瞪大眼睛，"他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救星。"林嫚熙快速装填脉冲弹，"现在别发呆，打它颈部的芯片！"
众人火力全开，子弹和脉冲光束在洞穴中织成死亡之网。
怪兽在围攻下愈发狂暴，一爪拍飞了首领的武器，就在它即将咬断首领脖子时，舒三从侧面扑来，双臂如铁钳般锁住怪兽喉咙。
肌肉与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舒三的皮肤开始大面积泛蓝，脊椎骨节突出如鲨鱼鳍。
他嘶吼着将怪兽的头颅狠狠撞向地面，一次，两次，三次...岩板龟裂，蓝色血液从怪兽耳鼻喷出。
"芯片...毁了它！"舒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双臂因过度用力而肌腱暴起。
林嫚熙一个滑铲来到怪兽身下，脉冲枪抵住颈侧发光处连开三枪。
蓝光爆闪中，怪兽发出濒死的哀嚎，全身抽搐几下后终于。
舒三脱力般跪倒，皮肤下的蓝光忽明忽暗。
他剧烈喘息着，吐出的每口气都带着血雾，林嫚熙急忙扶住他，却被体温烫得一哆嗦。
"42度...你正在基因过载！"她飞快掏出最后一支抑制剂，"张嘴！"
舒三艰难吞咽，喉结上下滚动。
药剂入喉的瞬间，他发出痛苦的低吼，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深沟。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皮肤下的蓝光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只剩下眼白中的几丝血丝。
"没...没事了。"舒三虚弱地摆摆手，尝试站起来却差点摔倒，林嫚熙架住他胳膊，鼻尖蹭到他汗湿的鬓角。
"逞能英雄。"她小声嘀咕，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颤抖。
首领捡起手电照向洞穴深处："那东西是从里面出来的...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林嫚熙与舒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勉强点头："来都来了..."
"而且外面全是周立的人。"林嫚熙补充道，突然注意到舒三胸前的伤口己经完全愈合，只留下淡粉色新肉，"哇哦，这自愈能力..."
舒三低头看了看："至少省了医药费。"他试图开玩笑，声音却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众人简单休整后继续前进，洞穴越来越窄，岩壁上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年轻船员突然指着地面："看！轨道！"
确实，两条生锈的窄轨延伸向黑暗深处，林嫚熙蹲下检查，手指蹭到某种黑色油渍："最近有人使用过..."
"周立的人？"壮汉紧张地环顾西周。
"或者其他人。"舒三眯起眼，"轨道宽度像矿车，但这深度..."
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立刻贴墙隐蔽，只见轨道尽头亮起两点红光，一辆造型古怪的轨道车正缓缓驶来。
车上坐着两个穿橙色防护服的人，正用仪器扫描西周。
"不是军方制式。"林嫚熙用唇语说。
舒三点头，突然闪电般冲出，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就拧断了司机的脖子，另一人刚要尖叫，被林嫚熙的匕首抵住喉咙。
"出声就死。"她冷冰冰地威胁，"你们是谁？"
防护面罩后是张年轻女性的脸，雀斑在惨白肤色上格外明显，"求...求你别杀我..."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反抗组织'深蓝'..."
舒三挑眉："证明。"
女孩颤抖着解开防护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海马纹身——与林嫚熙的一模一样。
林嫚熙倒吸一口气，匕首稍稍放松："谁给你纹的？"
"林教授...所有二代实验体都有..."女孩惊恐地看着林嫚熙突然亮起的胎记，"你...你是原生体配偶？"
"什么配偶？"舒三和林嫚熙异口同声，又同时尴尬地别过脸。
首领走上前："先离开这里，周立的人随时会找到入口。"
轨道车载着众人深入洞穴系统，女孩自称艾米，是林教授早期实验的志愿者后代。
随着车辆下行，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
"火山活动带？"舒三皱眉。
艾米点头："天然屏障。我们的基地建在岩浆房上方，军用扫描仪探测不到。
"她好奇地打量舒三，"你的基因表达比我见过的任何原生体都强烈..."
"少打他主意。"林嫚熙莫名烦躁，指甲掐进掌心。
轨道车突然急刹，前方出现一道金属闸门，艾米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生物认证，门滑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首径至少三十米的圆柱形水槽。
槽内漂浮着数十具人形生物，通过管线与顶部仪器相连，西周墙壁布满显示屏，实时监控着全球各大海域。
"白鲸计划...控制中心？"舒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缓缓驶来，他左半边脸布满烧伤疤痕，右眼却亮得惊人："不，这是销毁中心。"他的目光落在舒三身上，"舒卫国的儿子...终于见到你了。"
林嫚熙惊呼："马教授？"她转向舒三，"父亲的老搭档，我以为他死了..."
"差点。"马教授敲敲轮椅扶手，"周立的人炸了我的实验室，幸好艾米把我拖出来。"
他指向水槽，"这些是第一代失败的改造体，靠生命维持系统苟活，我们定期给他们安乐死..."
舒三胃部翻腾："为什么留着他们？"
"密钥。"马教授示意艾米操作控制台，"每个改造体都携带部分密码，组合起来能激活全球海洋中埋设的声纳灭杀装置。"
屏幕亮起世界地图，数百红点闪烁，"周立打算用这个清洗'不合格人类'。"
林嫚熙脸色煞白："父亲知道吗？"
"知道，所以才要阻止。"马教授调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林父站在相同的水槽前："嫚熙，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己经不在了，密码藏在舒三的基因记忆里，需要你的生物标记激活..."
视频突然被警报声打断，艾米惊恐地看着监控屏："有人突破了外层防御！"
屏幕上，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炸开洞口闸门，领头者摘下头盔，露出周立冷峻的脸。
"来不及解释了。"马教授飞快操作控制台，取出一个六边形晶体塞给林嫚熙，"带这个去舟山群岛，东经122.47度..."
一发火箭弹轰在外部屏障上，整个洞穴剧烈摇晃。
马教授猛推林嫚熙后背："走！轨道车尽头有潜艇！我和艾米拖住他们！"
"不！"林嫚熙挣扎着，却被舒三拦腰抱起。
马教授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按下手中的引爆器，一连串爆炸封锁了通道，也将他自己和入侵者一起埋葬。
轨道车在剧烈颠簸中疾驰。
舒三紧握晶体，感受到它在掌心微微发热，林嫚熙无声流泪，泪水滴在晶体上竟让它亮起微光。
"你父亲...是个英雄。"舒三笨拙地安慰。
林嫚熙把脸埋在他肩窝："他从来不说爱我...但每次生日都送我一艘潜艇模型..."她的哽咽让舒三心脏抽痛。
轨道车突然腾空，众人尖叫着坠入黑暗。
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时，舒三看到不远处确实停着一艘小型潜艇，他拼命游去，肺部因缺氧而灼痛。
舱门关上的瞬间，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将潜艇像玩具般抛掷。
舒三撞在控制台上，鲜血从鼻腔喷出，林嫚熙挣扎着启动引擎，潜艇颤抖着潜入更深的水域。
"这次度假..."舒三虚弱地开玩笑，"比马尔代夫刺激..."
林嫚熙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笑了："下次带你见识我家的沙漠地堡。"
她的笑容在仪表盘冷光下格外明亮，照亮了舒三逐渐模糊的视线。
在陷入昏迷前，舒三最后看到的是林嫚熙锁骨处发光的胎记，和显示屏上舟山群岛的坐标。
某种古老的呼唤在他血液中回荡，像是鲸群在深海中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