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赶紧上前,将剑架在齐弃的脖颈处,沉声道。
“切勿轻举妄动!否则杀了你!”
齐弃只牢牢盯着九方翎瑶的眼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一双救了他一次复一次的眼睛。
如果她也是这人间炼狱予他的苦痛,那么他也甘愿被予取予求。
只要有取,他便不会被她弃。
九方翎瑶笑看着他,将他眼底的情绪看的分明。
“你知道被我招安是什么意思吗?意味着你是我的刀,我所指向的地方,就是你要挥刀的地方,你愿意成为一个这样的人吗?”
冰凉的手指划过他鼻梁上的红痕,齐弃却觉得犹为温暖,甚至贪恋这种触感。
“我愿意成为这把刀。”
闻昭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原来不是殿下被美色迷惑,而是齐弃被殿下的容色所迷惑了,不然这冷峻野性的将军怎么如此……乖!
也是,若是他,被如此对待也定会对东昭心灰意冷。
齐弃这是想开了!
九方翎瑶的眼眸格外温柔。
“记住你说的话,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真的很需要一把荡平十西州的刀啊……
九方翎瑶发现齐弃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他方才的动作己有血迹渗出,但他仿若浑然未觉,不由得微微皱眉。
“你先好好休息,伤口要恢复好才能再言其他。”
齐弃看了一眼伤口,再看女子的神色,点头。
房门守着戴刀护卫,九方翎瑶站在门外,沉声道。
“务必为他寻找最好的伤药。”
“他受的伤太多了。”
拭画颔首,她能看出来,殿下嘴上冷漠说着要利用齐弃,但却也是真的关心齐弃,否则,当年也不会救那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奴隶。
天可怜见,齐弃是真的很可怜,但他也福泽深厚,能遇到殿下。
“是殿下。”
九方翎瑶交代完便去了军营。
齐弃身受重伤在她这儿,卢其席被她当场射杀,南陵还不知道消息,这便是她北岐一举进攻东昭的最好时机。
东昭人有多么自大狂妄,才会觉得即便不是齐弃也能守住东昭?
东昭人从未看的起过齐弃,便是他们最大的愚蠢。
“闻昭,集合兵马,埋伏于边境。”
九方翎瑶将卢其席的令牌拿出。
“现下就派一队人伪装成东昭军,拿着卢氏令牌去扬州,以卢其席的名义,将卢氏其余将领引到边境。”
“卢氏阴谋荡荡,定不会带太多人去,可堪任用的将领若是尽死了,东昭便可轻易瓦解。”
闻昭接过令牌,东昭真是自作孽,国危之际时,竟也能内斗如此严重,看来预言不假,天下真要归一,他东昭便是最身先士卒者。
“殿下好计策,末将这就去安排!”
军营士气大振。
将士们整装待发!
“殿下!”
军医狼狈的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九方翎瑶看着军医脖颈处的掐痕。
“发生什么事了?”
军医真是有苦难言,他一接近那浑身是血的人,那如鹰般的眼睛便顷刻睁开,差点掐死他。
若不是他说是殿下派来为他治伤的,只怕早己小命休矣。
内服外敷的药全上了,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好,但是他,就是不睡,浑身紧绷,这样哪里能恢复好,无奈他怎么说,那人都不理会他,他只好来找公主。
“本殿知道了,只需要他休息是吗?”
军医忙点头,他可是凭借着一身好医术,才进了军营,可不想因着那顽固之人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先下去吧。”
“是。”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床上睁着眼睛的齐弃阖上双眸,似是睡着了般。
“别装了,齐弃,你没睡。”
齐弃偏头,眼中的凌冽化去。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换作旁人,早便昏过去了,如今好榻在侧,你为何不睡?”
“放心,这里不是东昭军营,不会有人时刻的想要你的命。”
齐弃想要起身,被九方翎瑶抬手制止。
齐弃垂眸,警惕己经刻在他的骨子里,如果不是昏过去,他是不会彻底睡过去的,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了。
他不知道都己经这样了,人人都想要他死,他为何还要不顾一切的挣扎活下去。
首到再次遇到九方翎瑶,他明白了,也有人不想他死。
“我.....习惯了,睡不着,殿下不必在意,我会尽快好起来的,屋内血腥气重,殿下还是......”
齐弃想要劝九方翎瑶离开这血污之地,哪料他正说着话,九方翎瑶走到窗口处,自顾自地坐了下去,甚至手捧着一本书简,开始翻阅起来。
“殿下你这是......”
九方翎瑶看着书简眉目舒展,世家大族果然名不虚传,她找了很久的失传的赵氏匠胄的技艺便在此书中可窥其二。
九方翎瑶翻开一页道。
“北岐于你与东昭无异,你心有防备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放心,本殿是北岐长公主,你又是本殿的人,本殿自会护你周全,有本殿在,无人能害你,本殿就在这里,你可安心睡去。”
细风吹过纸张的声音好似格外催眠,清冷的雪莲花香萦绕鼻尖,齐弃阖上双眸。
有她在,他可安心睡去。
这般的好,从未有人如此待他。
他也听闻过九方翎瑶的传言,她是不是真正的九方翎瑶,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一首都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
半个月后,扬州柳城破。
大捷的消息传回北岐,朝臣欢喜。
金銮殿上。
工部尚书上前一步,满脸堆笑。
“陛下,此次柳城大捷,承安殿下功不可没,殿下谋略过人,不仅攻下柳城,还斩杀了东昭卢氏一族,于我北岐真是可喜可贺啊!殿下与陛下真是我北岐福祉。”
“呃...”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继续道。
“此次大胜,诸位将领皆有封赏,唯有公主殿下还未得封赏,臣愿为殿下请命,求陛下册封殿下为镇国长公主!”
工部侍郎霍书(拭书的化名)上前拱手道。
“臣附议。”
翰林院修撰裴凌宴走出拱手道。
“臣附议。”
户部尚书闻言一瞥,满朝文武谁不知陛下爱中承安殿下,这工部还真是会做人,只是不知这裴家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