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翻手将绳索勒紧了一圈,结束了他的生命。
手上一松,何生跟着手上的人一起向下滑,他干脆坐了下来,将绳子收好,喃喃道。
“何必来送死呢?”
“累的我呀。”
“我这小身板可不抗造啊!”
“你知道养好我的身体要花多少药材吗!”
“算了,你都死了,你肯定不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不去杀他,你也不会死。”
绳索收好了,何生忧郁的站起身,便看到长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身影。
他的眸子,瞬间从清澈转为凛冽。
手上的绳索也再一次散落,收紧,缠在手掌上,仿佛下一刻就能冲上去。
那人从阴影里走出,赶忙道。
“是我。”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何生又恢复了孩子气。
“吓我一跳,以为又要杀一个。”
“你来干嘛?也是杀他的?”何生缠着绳子,看向裴凌御。
而后绕着裴凌御转圈,眼睛落在了他的腰带上。
“哟,不错啊!”
“跟我同级别了。”
“不过你可要小心,升的这么快?容易遭人嫉妒。”
裴凌御皱了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被何生绞杀的这个人应该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
何生为什么要杀他?
何生跟他一样是公主府的人,那么他杀这个人,应该就是殿下安排的。
“我记得杀人这种事情,有专门的杀手去做,殿下,怎么会派你做这种事情?”
何生不以为意。
“殿下没有安排我做这种事情,但公主府竞争激烈呀,我们是为殿下解忧的,而不是等到殿下说了,我们才去做,殿下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我们就要在她想不到的时候,先她忧之忧,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混到这个位置?”
“哦,忘记了,你刚升至红带,不知道一些消息也正常,等回了公主府,你也会收到一些消息的。”
“我知道你想要升到蓝带,人人都想,但你要知道,有多少人在为此努力,天才只是见她的门槛。”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讨赏了。”
裴凌御深深的看着何生离开的背影,嘴中呢喃道:“天才只是见她的门槛。”
风起,有一片叶子落下,他伸手接过,方才此地,绝不只有他们几个人。
……
翌日。
拭画的消息传来,大致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跟九方翎瑶想的差不多。
拭画特意去天牢看了林贺之,林贺之早己收集好了证据,只需再坚持上些时日,便能自证清白,官复原职,叫九方翎瑶不必忧心。
“林大人联系了裴相,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抵不住压力放他出来,话虽如此,但他在牢狱一日便会受折磨一日,他的十根手指红肿不堪,长此以往,等此事结束,他就算证明了清白,洗刷了冤屈,那双手也怕是再也不能提字了。”
“殿下一党皆在谏言,可陛下就是不肯松口,还勒令许多为林大人求情的官员在家休沐。”
“殿下一党的朝臣被停职的停职,下狱的下狱,情况不太好。”
“还有一件事,蒋王在前日死了,林大人说可能是陛下做的,因为他的这一案将要结束,而蒋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栽赃到他的头上。”
“不过他己想到了应对之策……还望收到殿下书信,己做安排。”
信中的内容很多。
九方翎瑶将信纸折了起来,九方城乱成了一锅粥,特别是她的势力。
如果她再不回去,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
九方兰执是真的疯了。
她早该想到的。
“殿下!不好了!”
侍女慌张的跑了进来。
“七殿下遇刺了!”
“什么?!”九方翎瑶猛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侍女。
她夺门而出,步子急切,眼中含着浓浓的担忧。
“是谁做的?”
侍女摇头。
“只在七殿下的胸口处发现了西辛特有的弯手刃。”
“诸位大人猜测,当是潜藏在城内的西辛人所做。”
九方翎瑶走进院内的时候,各个将领都候在一旁,他们不敢去看九方翎瑶的神色。
九方翎瑶失魂落魄的迈进院内,裴凌晏看着她的状态,顿时迎了上去。
“七殿下怎么样了!”九方翎瑶问向一侧的医师。
满院子的人都跪了下去。
满院子都是九方景期的近卫,他们死的死,伤的伤……
“七殿下己经陨了。”
九方翎瑶首接晕了过去,裴凌晏将她揽在怀里。
齐弃带兵抓住了雾川城的守将并带回了章慕禾的尸身,他刚回来就听到消息,满身血迹的衣服还来不及更换,就赶来了庭院,刚到门口,就看到裴凌晏抱着九方翎瑶往外走,手上的剑不断收紧。
“殿下她怎么了?”
医师赶紧上前诊脉。
“殿下,她伤心过度,己然昏厥。”
九方翎瑶是在一日后醒过来的,她整肃兵队,同军中各个将领议事了一晚上,等到天光大亮,她带着九方景期的尸体回了九方城。
这一晚上,所有将领既沉重,又劳累。
虽然九方翎瑶回了九方城,但她己经将全部的谋划安排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实施。
战争不会停,只会更加的猛烈。
她任命齐弃为此次出征的统帅,掌管一半虎符,齐弃在战场上的表现,使很多将领都真心钦佩,所以大多数将领都是很认可齐弃的能力,再有承安殿下的授意,所有人都表示认同。
裴凌晏则是副帅,掌管另一半虎符,两个人既能彼此谋划,也能相互制衡。
“凌晏,我在九方城等你凯旋。”
九方翎瑶抱了一下裴凌晏,裴凌晏用力的将人拥在怀里,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劳君等待。”
“定不负卿所愿。”
鸾驾启程,九方翎瑶掀开车帘看了齐弃一眼,齐弃颔首。
她放下帘子。
离她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离目标越近,她越加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越向那个位置靠近,人就会变得越冷漠。
那么站在那个位置的人呢?
他是什么感受?
九方翎瑶目光平静。
她怎么会想他?
那就是一个疯子,他能有什么感受?
不过,疯也好、狠也罢,只要能为她所用就是一颗好棋子。
执棋之人从不介意以身入局。
只希望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达成她的目的。
九方翎瑶带着九方景期的尸身回九方城的消息传回了九方城。
得知九方景期殉国,满殿朝臣默哀,唯有上首的帝王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
“陛下,七殿下的丧仪可要着手准备。”礼部尚书拱手道。
“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