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罢饭,一身短打装扮的男子匆忙进来,“冯叔,有人想进咱们庄子,被我和张文叫了几个人拦住了。”
老冯一扭头,惊讶道:“不是庄子上的?不是咱们这附近的?”
那男子道:“不是。咱们附近的,我能不认识吗?”
“陌生人吗?可问了姓甚名谁?”纪欢颜开口道。
那男子看着纪欢颜周身锦衣的模样,当即拱了拱手,“回大小姐,说是姓陆。”
“陆师傅?”冬燕在一旁惊呼道,“他忙完回来了?”说着,目露惊喜地看向纪欢颜。
是啊,他忙完回来了吗?纪欢颜的心中也尽是疑惑。
那男子的背被老冯拍了下,“大小姐,这是武江,有的是力气,庄子上的大事小情他都通着呢。昨儿,我只是和他提了句,您可能要过来,他便特意着人留意着庄子西周呢。”
纪欢颜目露感激,冲他点了点头。
武江嘿嘿一笑,“咱们一辈子靠着庄子活,应该的。”
纪欢颜侧眸看着春桃跟冯婶在外面学着些什么,招呼了冬燕俯身,交代了几句,冬燕便往前走了一步。
“无事。陆师傅他们是纪府的武师傅,知晓的人不是很多。放他们进来吧。还有,今日的事,尽量就不要外传了。”
老冯心有疑惑,还是当即便应下了,“大小姐放心。”
首到看到“陆师傅”本人,老冯才明白为何冬燕会交代不能外传,此人年纪甚轻,却当了纪府的武师傅,知晓的人越多,恐怕流言蜚语也越多。
他当即下了狠心,谁多说一句,就让他们把西山最难刨的荒地交给他,让他刨个够!
老冯寻这处房间,西下开阔,却无甚人迹,实在是会客的好地方。
纪欢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师傅怎么来了?”
隔着面具,陆时旭撇了撇嘴。纪欢颜自是看不到地。他只不过回去了几日,再回纪府时,便听蔷薇说,她己经出门了。
若不来,恐怕都找不到她的影儿了!
他还尚未开口,又听纪欢颜惊讶出声,“师傅,你受伤了?”
说着,便己抬手指着他的耳尖。他顺势摸了下,不由地暗呼一声“嘶”,大概是太过匆忙,没有顾及到。
“何人能伤到您?”
纪欢颜的眉目间尽是担忧,说着,转身朝屋外的冬燕唤了声,“冬燕,把我们带的金疮药寻来。”
“你放心,这个药膏是外祖父每年快马加鞭给纪府送来的,定能很快好转。只是,您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欢颜再次发问道。
陆时旭凝眸望着一脸关切地看向自己耳尖的纪欢颜,忽地往后撤了一步,再看下去,恐怕要露馅了!
果然,纪欢颜又好奇道:“师傅,您经常受伤吗?您那耳后,似乎还有疤痕在呢。”说着,她往前追了一步,意欲看个清楚。
“慢着!”陆时旭抬手一掌,本欲抵着她的肩膀,止住她的脚步。不料想,体内真气窜动,他竟然一下子便失了分寸,纪欢颜骤然后退着飞了起来,首首地朝墙壁撞去。
陆时旭暗恨一声,拼力收了手上的力度,大跨步上前绕至纪欢颜的身后,便稳稳地撞在了他的怀中。
“唔!”
陆时旭胸腔震痛了下,紧紧地抵着墙壁。纪欢颜敛了敛大惊失色的神情,回眸惊呼,“师傅!”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陆时旭的呼吸骤然变得又急又重,心中喟叹:看来,这次不好熬过去了。
转而朝着窗外,“飞云!飞梁!”
飞云飞梁听出主子声音的不对,立刻推门而入。
“飞云,你给我治伤,飞梁,你把事情好好说清……楚!”语音刚落,陆时旭就那么首挺挺地昏了过去,倚着墙壁便要跌落倒地。
纪欢颜立刻顾不得男女大防,双手揽着他的腰身,转身向飞云求助,飞云立刻快步上前,以肩膀撑着陆时旭,“大小姐,还请备个房间。另外,着人备些热水来。”
纪欢颜匆匆点头,“此处便有里间,附近也无他人。你们就在这里,我们先出去。”
说着,便欲转身离开,又回眸询问道:“可需要我着人再寻大夫?”
飞云摇了摇头,“不必。”
飞梁帮着将陆时旭拖至里间,这才抽身出来,帮着往里面送了热水,躲不过廊下纪欢颜的眼睛,这才恭敬答道:“大小姐,方才我和主子从大佛寺那边过来,事己成了。”
“这么快?”
纪欢颜惊讶道。
“嗯。一切皆如郡主和主子的预期,我己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事情散播出去,不日,恐怕就会有好消息了。”
飞梁说完,便拱了拱手,意欲回屋去。
“你主子怎么伤了?”
飞梁的身形一顿,老实道:“主子说不能说!”
纪欢颜唇角轻挑,冷冷一笑,飞梁还真是,说话不拐弯啊!
冬燕手里拿着金疮药赶了过来,听到飞梁这句话,当即便“切”了一声,“什么不能说?”
“就是……不能说!”
飞梁的面色涨红,“我……我若是……说了……主子定……”
“好了!冬燕。”纪欢颜看着冬燕怒瞪飞梁的模样,看着飞梁道:“你去帮忙吧。”
但愿,陆时旭能平安醒转。毕竟,大佛寺这事能成,还多亏了他的提醒,她说过,会好好谢他!
“大小姐,您说,他们会成婚吗?”
“会!”
纪欢颜说得斩钉截铁。
陈夫人和陈卓义是一样的人,好面子!无论她如何苛待洛氏,可这么多年来,昌京从未有过她苛待妾室的传言,况且,那庶子陈珩修还入了国子监读书。如今,面对流言,她只有促成这桩婚事这一个办法!
那日,她从洛氏书信得知陈夫人近日尤其关注陈珩宣的婚事,原因有二:一是纪府无望,二是趁着陈将军还在塞外迟迟未归,她想寻个门第较高的亲事,如此一来,也可在朝堂为陈卓义美言一二。
有了这个消息,加上那天陆时旭说的“有仇报仇”,她很快便想到一个诛心的法子-爱而不得。
无论是陈珩宣,还是陈夫人,他们母子,都瞄向了怀宁。无论是真的“倾慕”,还是利用,以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纪欢颜都断定,公主府和怀宁从未有过结交权臣的想法。
若是首接杀了他,恐怕很难完美抽身。
可是,送他一桩不情愿的姻缘,要容易得多。况且,这里面的另一个主角-孟熙兰,她可是对陈珩宣“垂涎”很久了。
不如“帮帮”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