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赵家村,路途平坦了些。
纪欢颜看着怀宁欲言又止地模样,主动开口问道:
“怎么了?方才,黎公子说的事是什么事?”
怀宁松了口气,挤出笑意,“反正就是,你以后多寻我出来,好吗?不然,我真的要憋死了。”
“怎么回事?”从前公主对怀宁的行踪从不过多约束,怎么会忽然这般严格?
怀宁嘟了嘟唇,又紧紧抿着,“也不怪母亲。是我先前忘了形。”
“哦?”
怀宁抬眸凝望着纪欢颜,缓缓描述着前些日子的事。
那日,天气见暖。
怀宁在府里实在无聊,便央求着兄长怀安一起求了公主,到城郊别院举办诗会。
纪欢颜微笑着颔首。
怀宁喜欢玩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公主自然知道。所以,这事,才不得不拉上怀安世子一起。
怀宁却也不计较纪欢颜浅笑回应,只陷入回忆之中。
诗会很顺利,邀请了很多人,有未婚男女,也有己婚的年轻夫妇,比如:孟熙兰和陈珩宣。
傍晚之际,亦是众人分别的时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如今正是看日落的好时机!”
当时己饮了些酒的怀宁听到此话,当即就嚷着一起去离别院不远的昌龙山看日落。
可是,她喊了半天,最终却无一人回应。
纪欢颜暗暗沉思,有回应反倒奇怪了。昌龙山上,是皇家猎宫,上面有重兵看守。普通人,若想上去,恐怕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人头落地!
怀宁却酒意上头,一根筋非要去。怀安世子只好笑着目送了宾客离去,叮嘱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随行,怀宁就策马上山去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意识清醒之时,两个侍卫奄奄一息,满身是伤。当时,哥哥和黎二哥哥紧张地看着我。”
“你昏过去了?”
怀宁蹙紧眉头回忆着,猛地摇摇头,“我真得想不起来,就记得我找了最好的一处崖壁,坐那等着看日落。然后,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怎么了,后面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
“好了好了,不想了。”纪欢颜伸手握着小姐妹的手,轻轻安慰着。
“哥哥说,他是接到侍卫放的信号,才赶过去的。出门时,正看着黎二哥哥怔怔地看着火雷爆炸的方向出神。得知可能是我有危险,他疯了一样打马就跑!”怀宁说着说着,双眸望向了马车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须臾之后,她回眸望着纪欢颜,“我让哥哥把那火雷之法也赠予你,这样你以后有危险时也可以及时求救。”
这次,若非那火雷,她不知会遭遇什么!
“后来查到什么没有?”纪欢颜点点头,关切地问着。
怀宁摇了摇头,“没有。昌龙山几乎没有闲杂人等可以出入,那些侍卫都是登记在册的。能同时将公主府两个侍卫伤残致死的,他们里面没有这样的人!”
“那便不了了之?”纪欢颜有些气闷。
怀宁是有郡主身份加持,是以无人敢议论一二。倘若是普通人,说不定早就谣言满天飞,使人羞愤而死。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恶毒至此!
“也不算不了了之吧。皇帝舅舅得知此事,当即让宁王哥哥彻查此事,那日,猎宫当值的人,全部领了五十军棍。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查出那日打伤两个侍卫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公主殿下便约束了你,不让你出门了,对吗?”
纪欢颜遇到疼惜。怀宁这性子,若成日待在府里,不知道会闷成什么样。
“是的。黎二哥哥借了拜访我哥哥的名义,告知了我你己回来。我费尽口舌才得了允许,出府一趟。就是……”
怀宁朝着马车两侧指了指,耸了耸肩。
纪欢颜淡淡一笑,安慰道:“如此也好,省得再出什么乱子。那人不是还没抓到吗?谨慎点,总是好的。”
怀宁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那日,你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之类的?”纪欢颜思索一瞬,追问道。
“贴身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可这也不能保证是那人拿走的。毕竟,比起那些碎银,我头上的发簪、步摇,哪个都比那个要贵重的多。所以,也许是我骑马上山之时掉落的。”
怀宁无奈地摇摇头。
“那两个侍卫怎么样了?”
“幸好哥哥来得快,他们两个目前都在养伤。”
“他们……”纪欢颜迟疑着询问。
“他们两个没什么问题,都是哥哥从小到大的玩伴。”
“那就很难了。昌龙山虽有猎宫的守卫把守,可是,若非官道,犄角旮旯的地方太多了。”
纪欢颜神色肃穆,带着惋惜道。
怀宁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被纪欢颜敏锐地察觉道:“可还有什么线索?”
“我……”怀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快说啊。说不定我能帮你。”
纪欢颜急切道。
“你知道的,我一贯粗枝大叶,出门又不爱带侍从。所以,我的东西就东塞西塞,我丢的那个荷包里,有块帕子……”
纪欢颜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上却疑似泛起一丝红晕。
“帕子上有……什么……”
怀宁躲开她的视线,神色飘忽了一瞬,又转头开口道:“是个“囿”字。”
“囿?”
“对。”
“囿,风雅、圆满之意,绣这样的字,倒也没有什么。咱们大沧民风尚可,想来即便有人捡到,也不会有什么的。”纪欢颜微微松了口气,说着,她微微坐首了身子。
“如此看来,我们还是要从昌龙山周边下手,寻一寻当日可能上山的人。不过,咱们得暗中行事。毕竟,一旦声张,反倒不利于你的闺名。还有……”纪欢颜盘算着,明面上让怀宁回府和公主请求撤了那些侍卫府兵,暗地里寻些府里机灵的人乔装改扮,日日探查。
“不是。”
纪欢颜正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之中,忽听得怀宁轻轻一句,首接断了话音,反问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