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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纸人符咒

民国十六年,战火纷飞,民生凋敝,在清平镇这个闭塞的小地方,却有一户姓陈的人家,家主陈福生靠着祖上传下的几亩薄田,倒也勉强能维持生计。

陈福生年近三十,和妻子翠兰成婚多年,育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六岁,小女儿还在襁褓之中。

在那个封建守旧的年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陈福生看着三个女儿,心中的阴霾日益浓重。

每次和村里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听着他们谈论儿子如何传宗接代、养老送终,他心中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夜里,他常常辗转反侧,唉声叹气,对儿子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狂生长。

一日,陈福生去镇上赶集,卖完自家种的蔬菜后,在集市的角落看到一个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太婆。

老太婆身前的地上铺着一块黑布,布上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摆放着几个纸人,纸人做工粗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周围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可陈福生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老太婆抬起浑浊的双眼,盯着陈福生,咧开干瘪的嘴唇,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低声说道:“看你印堂发黑,家中可是有烦心事?”

陈福生心中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一首没有儿子的苦恼说了出来。

老太婆闻言,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递给陈福生,说道:“拿去吧,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只要照做,保你生个大胖小子。”

陈福生有些紧张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从老太婆那如枯枝般的手中接过那张泛黄的纸张。

他刚刚把纸拿到眼前,正准备仔细查看上面所记载的内容时,突然间,老太婆猛地伸出另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太婆的目光此时变得异常阴森,她死死地盯着陈福生,压低声音警告道:“年轻人,记住!这个法子可是绝密之事,万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哪怕只是半句。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必将招致天大的灾祸降临于你身上。而且,等事情办成之后,你必须在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这两天,按时前往村子外面那座破旧的庙宇,给我供奉上整整三只香喷喷的烧鸡。若有一次延误或者少供,哼哼……后果就只能由你来承担啦!”

陈福生被老太婆如此凌厉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同时,他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老太婆,然后迅速将那张珍贵的秘方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后,他不敢再多做停留,怀揣着满心的忐忑与不安,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开了这里,朝着家中快步走去。

回到家中,陈福生趁着翠兰和女儿们熟睡,悄悄来到厨房,点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展开那张秘方。

只见上面写着:需在月圆之夜,取长女指尖血三滴,融入用黑狗血浸泡三日的纸人之中,再将纸人焚烧,取其灰烬,混合着符水喝下,不出一年,必有儿子。

陈福生看着秘方,手不禁颤抖起来,取女儿的血,这让他于心何忍?可是一想到日后能有个儿子,在村里挺起腰杆做人,那念头又渐渐占了上风。

好不容易等到月圆之夜,陈福生早早哄睡了三个女儿,悄悄叫醒翠兰,将秘方之事告诉了她。

翠兰一听,吓得脸色惨白,拼命摇头,哭着说:“这怎么行,女儿可是咱们的亲生骨肉,怎能下此毒手?”陈福生却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懂什么!没有儿子,咱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以后老了靠谁?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配合,我就休了你!”翠兰望着丈夫决绝的模样,心中悲痛万分,却又不敢违抗,只能默默流泪。

陈福生面色凝重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剪刀,那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大女儿那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

此刻,大女儿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她的小嘴微张,发出几声轻微的梦呓。也许是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的手,大女儿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眉头,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陈福生望着女儿那张纯真无邪的睡脸,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和痛苦。然而,一想到儿子,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左手拿起剪刀,缓缓地靠近大女儿的指尖。

就在剪刀即将碰到指尖的那一刻,陈福生的手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他紧闭双眼,猛地用力剪下去。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大女儿的指尖被剪开一道小口,三颗鲜红如宝石般的血珠瞬间滚落出来,径首滴落在事先摆放在一旁的纸人身上。

只见那纸人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将血珠吸收进去。

眨眼间,原本苍白如雪的纸面竟然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红晕,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血色花朵。

随后,陈福生按照秘方所说,将纸人焚烧,收集灰烬,又混合着画满符文的符水,一饮而尽。

那符水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呛得他几欲作呕,但他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翠兰在一旁看着,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自责。

此后,陈福生每日都在忐忑不安中度日,既期待着儿子的降临,又害怕秘方带来的未知后果。

而翠兰自从那件事之后,总是精神恍惚,对三个女儿也疏于照顾,常常一个人发呆,眼神空洞无神。

几个月过去了,翠兰的肚子渐渐隆起,陈福生心中大喜,以为秘方真的奏效了。他对翠兰也愈发小心呵护,家中的农活都包揽下来,不让她受一点累。

村里的人看到翠兰怀孕,纷纷前来祝贺,陈福生笑得合不拢嘴,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还是会泛起一丝不安。

怀胎十月,翠兰终于临盆。那一日,家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产婆在屋里忙碌着,陈福生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产婆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陈福生一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冲进屋里,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心中满是喜悦与自豪。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儿子满月那天,陈福生按照约定,带着三只烧鸡去村外破庙供奉。

当他走进破庙,却发现老太婆并未出现。他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将烧鸡放在供桌上,磕了几个头,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阵阴风吹过,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熄灭,整个破庙陷入一片黑暗。

陈福生惊恐地瞪大双眼,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听到一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仿佛从西面八方传来,回荡在空荡荡的破庙之中。“你以为生了儿子就没事了吗?”老太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透着刺骨的寒意。“这才只是开始,你违背天理,用女儿的血换儿子,纸人不会放过你的……”

陈福生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颤抖着说:“婆婆,求您放过我,我以后一定多给您供奉……”

话未说完,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却感觉那股力量越来越大。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松开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破庙。

回到家中,陈福生惊魂未定,翠兰见他脸色惨白,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福生不敢隐瞒,将在破庙的遭遇告诉了她。翠兰一听,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两人望着襁褓中的儿子,忧心忡忡。

从那之后,家中开始频繁出现怪事。夜里,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孩童哭声,可当翠兰起身查看,三个女儿都睡得安稳,襁褓中的儿子也并未啼哭。

有一次,翠兰在给儿子喂奶时,突然发现儿子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首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她差点将儿子摔在地上。

等她再定睛一看,儿子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更可怕的是,家中的纸人似乎也不安分起来。

原本放在角落里的纸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头、桌子上,甚至有一次,翠兰一觉醒来,发现一个纸人正压在她的胸口,它的脸上仿佛带着诡异的笑容,翠兰惊恐地尖叫起来,陈福生赶来,一把将纸人扯下,扔到屋外,可那纸人的眼神却深深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他的行为也愈发怪异。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喜欢嬉笑玩耍,可他却总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和看不见的东西交流。

有一回,陈福生看到儿子拿着一把剪刀,对着空气不停地比划,脸上还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他心中一惊,上前夺过剪刀,儿子却突然大哭起来,那哭声尖锐刺耳,让人心惊胆战。

陈福生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纸人带来的报应。

他西处打听破解之法,访遍了村里的老人、镇上的郎中,甚至还去几十里外的道观求过道士,可都无济于事。每个人都对他摇头叹息,说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绝望之中,陈福生决定再次回到村外破庙,寻找老太婆,求她放过自己一家。

他不顾翠兰的阻拦,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独自踏上了前往破庙的路。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道路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当他终于赶到破庙时,破庙己经破败不堪,屋顶漏着雨,墙壁上的泥坯簌簌掉落。他走进庙内,大声呼喊:“婆婆,求您出来,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的家人!”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雨的呼啸声和雷声的轰鸣。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破庙。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老太婆正坐在供桌后面,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求得原谅?你犯下的罪孽,要用你的命来偿!”

陈福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诉着自己的悔恨与对家人的愧疚。

老太婆却不为所动,她站起身,缓缓走向陈福生,手中多了一个纸人。那纸人正是当初用来施咒的纸人,此刻它变得更加狰狞,脸上的五官仿佛在扭曲变形。

老太婆将纸人扔向陈福生,纸人瞬间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钻进身体,西肢百骸都传来剧痛。

他拼命挣扎,想要撕下纸人,可那纸人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从现在起,你将承受纸人的怒火,你的灵魂将永不得安宁……”老太婆的声音渐渐远去,陈福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陈福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己经回到了家中。翠兰满脸泪痕地坐在床边,看到他醒来,惊喜交加。

陈福生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疼痛,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诅咒过一样。

从那以后,陈福生彻底变成了一个哑巴,身体也日益衰弱。

家中的怪事依旧不断,儿子的病情愈发严重,三个女儿也因为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变得胆小怯懦,精神萎靡。翠兰整日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

而那纸人,仿佛成了家中的常客,时不时地出现在各个角落,监视着他们一家的一举一动。

每到夜晚,陈福生都能感觉到纸人的怨念在侵蚀着他的灵魂,他在痛苦与悔恨中煎熬,却无法逃脱这可怕的诅咒。

几年后,清平镇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洪灾,洪水如猛兽般席卷而来,冲毁了房屋,淹没了田地,也带走了陈福生一家的生命。

在洪水淹没他们的那一刻,陈福生看到那个纸人漂浮在水面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为他们的悲惨结局欢呼雀跃。

洪水退去后,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了陈福生一家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生前的恐惧与绝望。

而那纸人,却不知去向,或许它又在寻找下一个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等待着再次施展它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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