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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杀?”云香问,“咱们没法随意去大云州。”
“太子大婚,听说他得回来述职。”蛮珠,“先不想难的,想点简单的,比如横着杀还是竖着杀。”
云香听笑了:“那咱们以后就在这安家了呗?”
蛮珠听出了一些思乡情,于是坦诚地说:“云香,咱们在这里安家三年,族里将天天有两掺饭吃;要是能安五年,兴许就能建出水库、建好农场、建出明月楼那样的房子。”
云香顿时开心了:“那咱们野心大点,争取安个十年,咱也建一座像这样的城。”
两人站在高处,除了禁城里的皇宫,内城都在她们脚下。
月光如水,照在成片绵延如山的瓦墙上。
长街窄巷,纵横交错,市井相连,虽然不见灯火与炊烟,鳞次栉比的屋舍依然十分壮观。
“公主,这家能安久一点吗?”云香惆怅地问,“这么大这么好的一座城估计十年也建不好。”
蛮珠点头:“那我使使劲。”
云香十分感兴趣:“往哪使劲?怎么个使劲法?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使劲啊。”
“两个方向,”蛮珠:“床上使劲驯狗,床下使劲立功。”
云香:“呃,那我往立功使劲吧。”
蛮珠不反对。
云香又问:“公主,若真有那一天……”
蛮珠拍拍她的肩:“那我就使劲让大家都活……”
话没说完,突然隐约听到了急促的梆子响,转头一看,内城西边有火光闪动。
不一会,火光越发亮了,西处都响起了梆子声,负责夜间治安和火情的潜火军出动了。
空荡荡的街巷上又热闹了起来。
为了不被发现,蛮珠和云香赶紧抱着头飞窜回了府。
屋里居然还点着蜡烛,木嬢嬢坐在屋檐下打盹。
见她们回来, 木嬢嬢迎上来低声说:“郎婿一首等着呢,说你回来指定要洗澡,水都烧三回,就怕凉了。”
蛮珠推开门,苏定岳早己洗漱好,头发半干,衣袍虚掩,坐在案桌前看着书。
听到声响,便将手里的书册放下,起身迎向她:“累不累?”
烛光将他的面容照得半明半暗,像大云山间的那轮明月,清俊而干净。
白色的衣袍只系着衿带,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修长的脖子,还露出了小片的肩和胸。
蛮珠眨了眨眼,感觉到了异样,于是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起来。
“你这样子好像明月楼的流霜……”
话没说完,苏定岳本来柔和的面容顿时一板,将她往内室的浴房里推:“走房梁回来的吧,满身污秽,还不去洗,洗不干净不许上床。”
呃……
蛮珠一边被他推着走,一边回头调戏:“那你怎么不等我一起,浴桶那么大,两个装得下。你洗我,我洗你,你帮我搓,我帮你搓……”
苏定岳顿时哑了,他舔了舔唇,脸上开始泛红。
蛮珠掀帘子进了浴房,水雾氤氲,温度正好。
浴房没有蜡烛和油灯,在角落的矮灯架上摆着颗莹亮的夜明珠。
脱了衣裳,拿水瓢先浇了几瓢水将身上的汗和灰冲掉,再噗通跳了进去。
舒服。
她扑腾了几下,觉得浴桶有些小了,不如部落里的大池塘好施展身手。
刚转个身,便在升腾的水雾中看到了苏定岳。
他正单手扯开了衿带,衣裳滑下,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蛮珠有一点羞,又有很多点想看。
于是她攀着浴桶的边缘,只露出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苏定岳脱。
苏定岳也紧盯着她,脱了外衫,又脱了汗衫,最后脱了亵衣。
一边脱一边往她这边走,又一步步跨进浴桶,逼近蛮珠,将她困在臂弯里。
“我想我刚才没洗干净,再洗一遍。”他的声音有些哑了,眼睛亮得像狼,不由分说地俯身,重重地亲了下来。
“蛮珠,别像上次一样生气。”
水波荡漾,层层晕开,又被层层撞碎。
水光粼粼中,一个宽肩窄腰的劲瘦背影如一叶轻舟,敏捷地将水面破成两边,时而徐缓摇动,水波便层叠涌出;时而狂野冲浪,水波便高高荡起,又喷薄抛低……
夜风吹动了窗纸。
窗边的案桌上,翻开的书籍中夹着的精装小册子被风吹得渐次翻开,图页里交缠的男女小人便活色生香地动了起来。
……
第二日很忙碌。
木嬢嬢忙着准备夜里去蒋云舒家的东西,李午生忙着和仵作去喂老鼠查左丞的死因,云香忙着和李丙生去槐庄看那些女子们……
蛮珠忙着上早朝。
起得比鸡早,再加上昨夜苏定岳太折腾了,以至于她都忘了问,他那句“别像上次一样生气”是什么意思了。
她升了二品公主,因此在众大臣的仰望中,光荣地从殿外站到了殿内。
离得近了,就能看到仁帝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事。
催眠的效果实在是好。
而且她就听懂了让仁帝笑出声的一条好消息,绣花使曾大人报,西戎和北狄大皇子的联姻黄了。
北狄内斗得厉害,北狄的大皇子不知被谁暗算得断了一条腿。
其他的朝政之事,说得枯燥,她听不太懂,于是打起瞌睡来了。
苏定岳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好几次,就看见她站在大殿最后一排困得厉害,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连坐在龙椅上的仁帝都发现了。
“小蛮珠昨日忙了些什么,困顿得如此厉害?”仁帝调侃苏定岳,“苏小侯爷可别让她太累了。”
又对林公公说:“抬步辇来,将公主送到皇后宫中歇一歇。”
苏定岳面带着微笑,低头将眼中的担忧藏了起来。
他怕蛮珠睡得迷糊时被皇后套话。
于是上前一步请罪:“圣上,公主昨日起便有些身体不适,因此才殿前失仪,不如臣带她先行回府休息?”
仁帝摆摆手:“早朝后你留一下。”
苏定岳藏好了眼中的神色,平静地看着蛮珠被林公公叫醒,又被抬去了中宫。
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结束,仁帝将太子、几位尚书都留了下来,又留了几位将军。
“太子和五皇子大婚后,在夏忙时节之前,朕要讨伐西戎。”
“粮草、军费、边防布阵等,从今日起开始着手准备。”
“朕的目标,将西戎打回西连山后去。”
仁帝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因此留下的这些肱股之臣面面相觑。
护国大将军:“圣上容禀,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若要将西戎赶回西连山,耗时长,兵力大,不知国库调拨能及时跟上否?”
户部尚书:“还得诸位先就粮草、军费等各项商讨个章程出来……”
仁帝打断了他们的劝阻:“西戎这一战,不用担心战备,先将各皇商、商行的赎罪银用上。”
他看了看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上前禀报:“幸得苏小侯爷和蛮珠公主之力,这次边境走私一案,牵扯的皇商、商行众多,其中以许氏商行为首,京城的各大商行赎罪银总额便达二百万两。”
“若将地方商行的赎罪银汇总可达三百多万两。”
仁帝的眉眼就带上了笑,他十分欣慰地看向苏定岳,有些懊悔让他姓了苏。
待其他人都散了朝,他留下了太子和苏定岳。
“阿岳,内务府说,你母亲原先住的园子己经修缮好了,不日就可搬进去。”
苏定岳谢了恩。
仁帝又说:“这次与西戎一战,朕想让你和蛮珠一同前往,在西戎越边抢粮之前动手。”
“你与蛮珠恩爱,朕十分开心,想必你母亲若得知,也会十分开心。”
“但大战之前,不要让蛮珠有孕,以免长途跋涉征战之时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