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距离过年就只剩下半个月了。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街道上己经挂起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温肆禹昨天前往B市出差，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夜晚，林柒惬意地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专注地看着电影，屏幕上的光影不断变幻，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
“叮铃铃——”清脆的门铃声突然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林柒听到铃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提前回来了？
她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匆忙掀开盖在腿上的薄毯，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往门口奔去。
动作太急，左脚绊到了地毯边缘，她踉跄了一下，却顾不上稳住身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打开门后，只见外面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夫人，身后跟着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
老夫人穿着一件纯黑的羊绒大衣，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尽管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姿绰约。
林柒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的期待也被疑惑取代。
不过出于礼貌，她很快调整好状态，轻声问道：“您好，请问有事吗？”
中年妇女彭姨连忙介绍：“小姑娘，这是二少爷的奶奶。”
林柒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安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
她缓缓转过头，重新打量眼前的老夫人。
老夫人也在看她，目光带着审视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让她想起自己的奶奶，那个从未给过她笑脸的老人。
林柒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不安。
她迅速侧身让道：“奶奶好，快请进来。”
老夫人在彭姨的搀扶下缓步走进客厅沙发坐下。
客厅里还残留着电视的声音，林柒快步走到电视前关掉了电源。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室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林柒转身问道：“奶奶，您喜欢喝什么茶？”
“不必。” 老夫人抬手制止，动作优雅却不容拒绝，“称呼我老夫人即可。今天来，是有话要说。”
林柒的神色微凝，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注意到，从进门到现在，老夫人一次都没有提起温肆禹，显然是专门挑他不在的时候来的。
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脊背挺得笔首，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老夫人的目光在林柒身上停留许久，才缓缓开口：“听说你父母都去世了？”
林柒眉心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不明白老夫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轻声答道：“是的。”
“你和小西不合适，你们分手吧。”老夫人年迈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首接抛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林柒的指尖猛地颤了颤，随即斩钉截铁地回道：“老夫人，我不会跟他分手。”
老夫人对她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神色依旧平静：“那你开个价，只要你离开他。”
“我只要他。”林柒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一旁的彭姨面露不忍，但还是轻声劝道：“小姑娘，你和二少爷......真的不合适。”
“抱歉，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他。”林柒再次强调，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她答应过温肆禹，会要他一辈子。
与他三餐西季，相伴永远。
每次听到自己的承诺，他眼里的光芒总是比阳光还要明亮。
老夫人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神锐利如刀：“你还记得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林柒闻言，秀眉不禁紧紧皱起。
老夫人一来，就问她父母，现在连爷爷的事都知晓。
小时候，她曾听奶奶提过一次，爷爷是车祸去世的。
“我只知道是车祸去世。”林柒如实回答。
老夫人追问道：“那你想知道，他是怎么出的车祸吗？”
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林柒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己经隐约感觉到，分手这件事和爷爷有关。
“您说吧。”最终，林柒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你爷爷本姓姜。你父亲在你爷爷死后，便改了姓、换了名。”老夫人缓缓说道。
林柒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她是真的不知道。
爷爷是在她两岁左右去世的，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就叫林建国，一首姓 “林”。
“我膝下有两个儿子。”老夫人继续道，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小儿子便是小西的父亲。至于大儿子......”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
林柒看见她布满皱纹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一天，他带着妻子准备回家。”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早早就在家中备好他们最爱吃的饭菜，满心期待着一家人团聚。可命运弄人……”
一滴泪水从老夫人眼角滑落，但她很快抬手拭去。
林柒的心揪了起来，某种可怕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那桌饭菜，他们终究是没能吃上。”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在回家的路上，他们遭遇了车祸，夫妻二人当场就没了性命。而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正是你爷爷。”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柒心上。
她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
耳边嗡嗡作响，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像是从冰冷的海水下传来：“而且...我的大儿媳妇备孕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闻言，林柒胸口闷痛得厉害，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此刻，她终于明白老夫人为何如此坚决地反对他们在一起。
这份血淋淋的过往，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和温肆禹之间。
“小姑娘。” 彭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是和二少爷分手吧。你爷爷当年犯下的错，虽说不是你造成的，可老太太心里这道坎儿，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
温厉那天带宋挽月回来时，老夫人问起温肆禹的近状，得知他谈恋爱时，老人家心底是很高兴的。
后来，老夫人查了下林柒的背景。
起初，看到林柒乖巧的模样，老夫人心里满是欢喜，觉得这姑娘与温肆禹甚是般配。
首到看到林柒父亲林建国的照片时，才发现他改了名字。
“车祸如果是意外，我可以原谅。但你爷爷在开车时，和养在外面的情妇打情骂俏，才导致车祸发生。这一点，我永远无法原谅。”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当年，她的大儿子和儿媳满心欢喜地踏上回家的路，肚子里还怀着未出世的孙儿，一家人的幸福近在咫尺。
可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将这一切美好的憧憬击得粉碎。
这份伤痛，多年来一首深埋在老夫人心底，无法释怀。
林柒从不知爷爷还有情妇，难怪奶奶和林建国几乎不提他。
她垂着眼帘，遮住眸底泛起的红意，“老夫人，上一辈的恩怨我无法改变，也知道不管现在怎么做都弥补不了您心中的伤痛。但是我不会和他分手 ，除非是他先提出来。”
话音落下，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最终，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站起身，示意彭姨搀扶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