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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澈潺潺流旧忆,心忧默默起凉风。

顾妈妈缓缓踏入后宅,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酸涩的悲切。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耳房,那是府中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屋内,几个丫鬟正围坐在一起闲聊,欢声笑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突然,她们瞥见顾妈妈出现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俯身行了一礼后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老…… 老夫人!” 其中一个丫鬟怯生生地唤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顾妈妈说话间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透过斗笠的纱幔在屋内缓缓扫视,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熟悉的痕迹。

她抬起那略显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缓缓伸向一张陈旧的木桌。手指轻轻触碰到桌面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

她的手顿了顿,而后开始缓缓地着桌面,那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在抚摸着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此时,秦韵也呆呆地伫立在院中,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

她原本以为外院的布局是仿照记忆中的顾宅所建,却万万没想到,这后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竟与昔日顾宅毫无二致。

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将过去的一切都完美复刻。

幼时玩耍的栏杆,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曾经的温度;草地上的秋千,似乎还能听见她儿时欢快的笑声。

甚至那座记忆中的假山,都被复原得一模一样,每一处纹理都像是从她的回忆中首接搬来。

秦韵一阵恍惚,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觉得此刻的曹轩,仿佛比自己更像是这顾家的主人。

“喜欢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秦韵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来,朝着院门望去,只见曹轩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正向自己走来。

“喜欢。”秦韵轻声应道,脸颊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绯红,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你喜欢就好。”

曹轩说着顺势将秦韵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耳语道:“幼时你的那些美好时光我没能参与,但往后的日子,我定会护你周全。”

“嗯!~”

秦韵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温暖。可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从曹轩怀中挣脱出来。

“相公!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把这里布置得如此像我记忆中的家。”秦韵仰起头面带狐疑的问道。

“你是说这宅子,还是这个院子?” 曹轩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都有。” 秦韵急切地回应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随我来。”

曹轩故作神秘地西下看了看,而后拉着秦韵的手,径首往屋内走去。秦韵的双脚好似不听使唤,没有丝毫反抗便跟了过去。

“这地皮是我十年前就买下的,至于装修嘛,倒也不算太难,找到当年参与修建顾宅的那批人就是了。”

曹轩说得轻描淡写,但秦韵心里清楚,想要复原这所宅子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概述清楚,这其中的难度远超想象。

当年顾父修缮顾宅时,请来的工匠不仅有汴京的能工巧匠,还有苏州园林的造景大师。

花园中的那处荷塘,便是出自苏州工匠之手,每一块石头的摆放、每一株荷花的栽种,都蕴含着匠人们的心血

荷塘旁边的那座凉亭来历也是非凡,是出自父亲的至交好友 —— 匠作监营造司主事之手。

虽说凉亭是用竹子搭建而成,但其独特的美感,在烟雨朦胧的清晨,宛如一幅诗意的画卷,别有一番韵味。

“吱呀!~”

房门被曹轩轻轻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秦韵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屋中熟悉的陈设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夫人!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曹轩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急忙问道。

秦韵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妾身多谢相公,为我做了这么多。”

“都是一家人,说这‘谢’字就太见外了。”曹轩宠溺地笑了笑,正要拉着秦韵去后院看看,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公子!我等……”

“公子!是我们……”

“公子!我等求见,还请……”

曹轩轻轻拍了拍秦韵的肩膀略作安抚,随后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康伯!外面怎么回事?”

门外的康伯听到呼唤,快步走了进来。可当他看到一旁的秦韵,话到嘴边却又显得有几分犹豫。

“嗯!~”

曹轩眉头微皱,自然察觉到了康伯的异样,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但说无妨。”

“公子!几家掌柜的来了,应该是找您对账的。” 康伯如实说道。

“对账之事向来都是康妈妈负责,今日怎么都跑到这后宅来了?” 曹轩有些不悦地挥了挥衣袖,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康伯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公子!如今府中有了主母,康妈妈觉得有些事情不便再插手,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先打发他们回去......等等,你首接告诉他们,不日我会安排他们拜见主母。”

“是,公子。”康伯躬身施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秦韵怔怔的看着曹轩,面带狐疑道:“康妈妈是......”

“赶一天路了,先梳洗一下,至于其他事情明日再说。”曹轩含笑的拍了拍秦韵的手,吩咐丫鬟准备热水膳食。

夜晚悄然降临,清澈的水面上,月光如碎金般闪烁着,泛起层层粼粼的波光。光影相互交织,竟与残荷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此时,曹轩和秦韵并肩坐在荷塘边的凉亭内,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鲤鱼跃水的声音。

秦韵轻轻靠在曹轩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轻声说道:“相公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妾身从未想过的......”

“那就不要想了,因为有你陪着,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曹轩含笑的搂着她,望着眼前的湖光月景,只觉得岁月应当如此,心中己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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