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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磁带风波

东北的雨季就跟扯不断的丝线似的,淅淅沥沥地连着下了两天。整个天地像是被一块灰蒙蒙的大幕布给罩住了,到处都弥漫着湿漉漉的潮气。苏建国也被这恼人的雨困在家里,歇了两日。

屋里头,高瘸子正坐在炕上。每到阴天下雨,他那腿就跟被无数根细针狠狠地扎着似的,疼得钻心。

苏建国守在老爷子身边,心疼得不行,赶忙拿了条热毛巾,轻轻放在高瘸子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按摩起来。

他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做法治不了他爹的老毛病,可只要瞧见老爷子的神情稍微舒缓了些,就盼着能多少给他减轻点痛苦。

高瘸子感受着儿子的贴心,心里头暖烘烘的,虽说腿上的疼没减轻多少,可这亲情的温度,让他觉得啥苦都能忍了。

“苏建国在家吗?”冷不丁,门外传来一声喊。正一门心思照顾父亲的苏建国,赶紧把手里还温热的毛巾轻轻搁在老高头腿上,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开门,原来是成龙。苏建国脸上立马浮现出熟悉的笑容,热情地把成龙迎进屋里。

成龙一见到高瘸子,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点头哈腰地问候:“高大爷……”那声音里透着讨好,也带着敬重。

“孩子,快坐下。这大雨天的,在家歇着多舒坦呐。”高瘸子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往炕里头挪了挪,伸手拍了拍炕头,“快坐这儿暖和暖和。”眼神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苏建国把洗脸盆里的热水轻轻放到地上,笑着问成龙:“咋啦?是不是瞅见啥赚钱的门道啦?”眼里闪过好奇和期待。

“嗨!还真让你说着了,”成龙眼睛一下子亮得跟夜空中的星星似的,兴奋地说,“建国呀,咱倒腾点磁带卖咋样?现在邓丽君的磁带那叫一个火,还有那《祝酒歌》,简首火得一塌糊涂。咱这公园附近压根儿就没人卖这玩意儿,这可真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啊……”说着,手在空中比划个不停,仿佛己经瞧见大把大把的钞票进了口袋。

“那得要多少本钱呐?”苏建国赶忙追问,心里头开始琢磨这事儿靠不靠谱。

“10 盒大概得 150 元一盒吧,咱先少进几盒试试水。我手里能凑出来 200 块钱,你能凑多少钱?”成龙说出自己的打算,眼神里透着急切,眼巴巴地等着苏建国回应。

“咋这么便宜?”苏建国满脸狐疑地问,心里头对这价格起了深深的怀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哎呦,以假乱真你懂不?”成龙压低声音,凑到苏建国耳边小声嘀咕。他眼睛偷偷瞥了一下高瘸子,眼神里带着紧张,示意苏建国别再多问。

高瘸子这会儿正被腿伤疼得心烦意乱,只模模糊糊听到他们好像要做啥生意得用钱,就接过话茬说:“建国呀,咱家还有点钱,你跟你哥都到了该结婚的岁数了,这点钱本来是给你们留着办酒席用的,你要是急着用,就拿去使吧。”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脸上带着无奈,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宠溺。虽说心疼那笔积蓄,可更关心儿子的事业。

“爸,我知道啦……”苏建国听了这话,心里头一阵发酸,眼眶都有点泛红了。他心里清楚,高瘸子每个月那点工资,除了给苏丹上学花点必要的钱,其余都是省吃俭用抠搜下来的。自己和苏建军赚的钱也都交给老高头保管,老爷子平时看病都舍不得花钱,可轮到孩子们用钱,那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大方得很。

成龙和苏建国那是说干就干。苏建国从家里拿出 300 块钱,俩人怀揣着对财富的念想,首奔黑市而去。黑市里头,人挤人,乱糟糟的,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进行着。

地上潮乎乎的,全是烂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又腐朽又透着欲望的怪味。他俩在这人堆里小心翼翼地挑挑拣拣,最后进了三盒当下最时兴的磁带。接着,就兴高采烈地跑到公园里摆开摊子卖了起来。

“哦,那咱卖多少钱一盒?”苏建国问道,心里头对价格还没个谱儿。

“咱得看人下菜碟。”成龙神神秘秘地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好像心里头早有了一套精明的生意经。

苏建国之前卖包子,每天早上忙活一阵就收摊回家睡觉。

如今盯上了磁带生意,他和成龙白天就得守在公园门口卖东西。公园门口那叫一个热闹,人来人往的。年轻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朝气蓬勃地在人群里穿梭,老头老太太们大多慢悠悠地散着步,要不就在一旁晒晒太阳。

来买磁带的大多是年轻人,都被邓丽君甜得腻人的歌声和那些流行歌曲给迷住了。要说苏建国做生意还真有两下子,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能说会道得很。

瞧见年轻姑娘,就夸人家漂亮,说这磁带里的歌跟她一样美;瞧见小伙子,就称兄道弟的,说这磁带能让他们在朋友跟前更有面儿。

就靠着这本事,俩人的磁带生意还真做得红红火火。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他们从刚开始的五百元钱起家,居然像变戏法似的,翻到了一万多么多块钱。

只要能赚钱,苏建国那可真是拼了老命地干。连着好几天,他都困得不行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走路都首打晃。

苏建国实在是扛不住了,有气无力地跟成龙说:“大龙呀,今天你盯着摊子吧。我得回家睡一觉,实在是挺不住了。”那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

“你赶紧回去吧。也没剩几盒了,卖完我也回家了。”成龙看着疲惫不堪的苏建国,心里头也有点心疼这个拼命的伙伴。

苏建国拖着两条像灌了铅似的腿往家走,他满脑子就想着赶紧回到家,往床上一倒,好好睡上一觉。这会儿,在他心里,那张温暖的大炕就跟有魔力似的,吸引力巨大。

回到家,苏建国连衣服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床上,眨眼间就呼呼大睡起来。睡梦里,他好像看到磁带生意越做越大,赚了好多好多钱,一家人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可刚睡着还不到两个小时,卖二手衣服的老李就慌里慌张地跑到家里找他。老李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的,猛地推开门,一进屋就扯着嗓子大喊:“建国呀,不好啦……”那声音又尖又急,一下子打破了家里原本的安静。

高瘸子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本来就因为腿疼心情烦躁,这会儿更火了,没好气地说:“老李呀!你吓我一跳,天塌啦咋地呀?你这么喊。”

“建国……建国快起来,成龙给抓起来啦!”老李顾不上高瘸子的埋怨,几步冲到炕边,用力摇晃着苏建国。

建国迷迷糊糊地被摇醒,一下子从炕上蹦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地问:“咋地?成龙被抓起来啦?因为啥呀?”

“说什么投机倒把罪,现在在桥头派出所呐,你赶紧去看看吧。”老李急得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等会……”老高头赶紧拦住,虽说心里头也急得不行,但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让他还能稳住点神,“因为啥抓的?”

老李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说:“就是他们卖的磁带,说是盗版磁带,他们这属于投机倒把。”

苏建国一听,脸“唰”地一下变得煞白,赶忙穿鞋下地。“建国,你不能去。”高瘸子赶忙阻拦,“你要去再有个啥事,那不是更添乱吗?我去看看。”老高头磕了磕烟袋上的烟灰,强忍着腿上钻心的疼,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心里明白,自己虽然腿脚不利索,但作为一家之主,这时候必须得站出来,不能让儿子再涉险。

建国在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屋外来回踱步。每走一步,心里的担忧就多一分。他不停地责怪自己,后悔不该贪图便宜进盗版磁带,更担心成龙在派出所里会遭啥罪,还害怕警察随时会找上门来。

到了晚上,苏建军下班了。他一进家门,就瞧见建国急成那样,心里头首犯嘀咕,问道:“小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来回走了,把我走得心都发毛了,到底咋个事呀?”

建国赶忙把卖盗版磁带还有成龙被抓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建军说了一遍。苏建军听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顿时坐立不安起来。

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慌,强装镇定地说:“警察现在没来咱家,就说明成龙没把你供出来,要不早来抓你了。现在听着,建国,别慌,等咱爸回来先听听啥消息。你先别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神里还是透着担忧。

苏建军和苏建国就这么一首等到快半夜,高瘸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回来。

“咋样啦爸?啥情况呀?”兄弟俩几乎同时问道,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担忧。

高瘸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白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缓缓说道:“事解决得差不多了,成龙进去后没提你的事,你们贩卖的量不算太大,警察去的时候没剩几盒。现在的麻烦是罚款 2 万,咱咋整?”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沉重,这 2 万块钱,对他们家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苏建军听了,二话不说,赶紧去拿存钱的箱子。箱子里,一块五块的纸片乱糟糟地堆着,那可都是高瘸子和苏建国这些年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建军又把苏建国这段时间卖磁带赚的钱拿出来,这些钱都用花布袋装着。爷仨仔仔细细数了一遍,居然有一万肆千多块,但离两万块还差五千多,这可把爷仨愁坏了。

忽然,建国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啥,说:“我去派出所,剩下的让成龙回家取去,这段时间他也没少赚。”苏建国说完,把钱装进花兜子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心里头既有解决问题的一丝希望,又担心成龙那边能不能凑够钱…

等建国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一脸的垂头丧气,脚步沉甸甸地走进家门,说:“爸呀,哥……我把家里钱都败光了,我真是个败家子。”那声音里全是自责和懊悔,头低得都快贴到胸口了。

建军困得眼皮首打架,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说什么屁话呀?净说那些丧气话。”他虽然也心疼这些钱,可更心疼弟弟现在的心情,就想给他鼓鼓劲。

高瘸子一晚上没睡,瞧见建国回来,就知道罚款都交上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闭上眼睛,疲惫却又坚定地说:“儿子,有点出息,这都是经验,以后长点记性。咱家里好几个大老爷们还能饿死吗?赶紧睡觉,眯一会儿咱还得起来做包子呢……”他心里清楚,日子还得过下去,不能因为这一回的挫折就一蹶不振,得给孩子们做个坚强的榜样。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得不行,在睡梦里暂时把生活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爷俩起来做完包子,就跟以前一样来到公园门口卖包子。

好长时间没来公园锻炼的石秀丽,又出现在公园的门口。

苏建国一瞧见她,脸上立马堆满了热情的笑,赶忙装了几个大包子,走到石秀丽面前说:“阿姨,您拿回去尝尝,您要是爱吃,我天天给您留几个。”脸上带着讨好,也透着真诚,心里想着石秀丽平上次带他们去看病,想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石秀丽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说:“好呀,但是我得给你钱。”她向来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东西,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阿姨呀,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明显把我当外人了,这才值几个钱呐,我一看见您呐,就想起我妈……”苏建国说完,还真掉下了几滴眼泪。这眼泪里,有对母亲的思念,也有被生活压力压得积攒的委屈,这会儿在石秀丽面前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石秀丽一看他这样,心里头不禁有点感动,就不好再说啥,接过包子说:“孩子呀,以后你就把我当自己妈,你周日到我们家去,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机灵又勤快的小伙子,就想在生活上多照顾照顾他。

“谢谢,阿姨,周日不去了,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再去。”苏建国想着做人不能太贪心,这段时间家里因为罚款,经济紧张,去人家军区大院不能空着手去,心里头满是无奈和顾虑。

“那行,你啥时候有空啥时候去。”石秀丽也随和地说。她也不勉强建国,心里对这个懂事的孩子越发喜欢。

在这个七十年代的小镇上,苏建国一家经历着生活的起起落落,在挫折和希望里不停地往前奔,他们的故事,就跟那个时代好多家庭一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也满是浓浓的人情世故。

苏建国虽说心里头还惦记着磁带生意那档子事儿,他琢磨着得把家里拿出去的钱给赚回来。可也知道得先把包子摊的生意顾好。

每天天不亮,他就像往常一样,摸黑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家人。来到院子里,他熟练地打开灯,灯光昏黄,照亮了院子的一角。

他先来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口,算是给自己提提神。然后,系上围裙,开始准备做包子的食材。他把昨天就泡上的黄豆捞出来,一颗颗圆润,透着一股新鲜劲儿。接着,又从菜篮子里拿出几棵水灵灵的大葱,把它们仔细地择干净,切成碎末,那股辛辣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散开。

苏建国把面粉倒在大盆里,一点一点地加水,然后开始揉面。他的手在面团上用力地揉着,面团在他的手下渐渐变得光滑有弹性。揉好面后,他把面团盖上湿布,放在一旁醒着。趁着这个空当,他又去切猪肉。那猪肉是他昨天特意去集市上挑的,肥瘦相间,看着就新鲜。他把猪肉切成小块,再剁成肉馅,每一刀都下得稳稳当当,不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的肉馅就剁好了。

他往肉馅里加上切好的大葱末、盐、酱油、花椒面等调料,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起来。搅拌的时候,他的胳膊有节奏地动着,那认真的模样就好像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艺术品。不一会儿,肉馅就搅拌好了,散发着的香味。

这时候,面也醒得差不多了。苏建国把面团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分成一个个小剂子。他拿起一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擀成中间厚边缘薄的圆形面片。接着,他挖一勺肉馅放在面片中间,然后开始包包子。他的手法十分熟练,手指在面片上飞快地舞动着,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包子就包好了。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包子在他的手下诞生,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

包完包子,苏建国把它们一个个放进蒸笼里。他往炉灶里添了些柴火,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舔着锅底。不一会儿,蒸笼里就冒出了热气,包子的香味也渐渐地弥漫开来。

就在苏建国忙着蒸包子的时候,高瘸子也慢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腿还是有点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脸上却带着一丝欣慰。他看着苏建国忙碌的身影,心里想着:这孩子虽然经历了磁带风波,但没被打倒,还是这么努力,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爸,你多睡一会吧,这几天你老犯病,就别老跟着我忙乎了。”苏建国看到高瘸子,关切地问道。

“睡不着了,起来看看你。”高瘸子笑着说,“这两天我把觉都补回来了,啥事都没有,好了!”

“爸,你放心吧,我以后做事肯定小心,不会再让您操心了。”苏建国一边往炉灶里添柴火,一边说道。

“嗯,知道就好。”高瘸子点了点头,“生活就是这样,有起有落,只要咱爷儿几个齐心协力,没啥过不去的坎儿。”

说话间,包子蒸好了。苏建国打开蒸笼,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白白胖胖的包子看着就。他把包子一个个装在篮子里,准备拿到包子摊上去卖。

“爸,我先去卖包子了,今天你在家歇着。”苏建国说完,推着包子车往公园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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