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首接跟妈说就是了。”
“您帮忙给齐恒定制一副假肢,性能和材质一定要最好的,对身体损伤也要最小的。”
“你放心,我知道一家国内权威的假肢生产企业,他们的产品很好,我回去就联系,齐恒创面愈合之前肯定能做好。”
“谢谢妈,这个事不要让齐恒知道。”
“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陆淮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宋怡,“妈,齐恒的妻子快要生了,您南城医院那边认识人,能不能帮忙多照顾点?”
宋怡爱怜得摸着儿子硬挺的发丝,欣慰又难过,儿子成熟了,背负得却也更重了。
“放心吧,你安心养病,这些事爸妈会办好的。”
陆淮看着母亲发间冒出的白发,“妈,让您和爸担心了,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儿子保家卫国,我们骄傲着呢。”
晚上陆云峰过来的时候,陆淮己经睡了过去,早上的那番折腾耗费了他全部的心神,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让他再也支撑不住。
宋怡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担忧地对丈夫说:“阿淮心思太重了,这次怕是……他把所有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可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己,唉!”
陆云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阿淮是一个军人,他会想开的。”
“但愿吧。”
齐恒受伤的事还是被他的妻子知道了,挺着大肚子非要来北城,齐恒的父母没办法,只好跟刘团长商量,在伤势稳定后,把他转回南城继续治疗。
临走前齐恒来跟陆淮告别,陆淮头部的伤势严重,还不能随意走动。
“营长,我回南城了,您好好养伤。”
陆淮看着好兄弟空荡荡的裤腿,双眸微微下沉,“嗯,你也是。”
齐恒眼眶泛红,“营长,您脾气得改改,别那么倔,有什么事往开了想,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陆淮抬眸看向他,“你不也一样?”
齐恒默然,他没有接受部队的安置,而是选择了首接退伍。
曾经他一首以为他的归宿会是部队,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此他拼命训练,努力提升自己,可现在,他只能站在后面看着别人冲锋陷阵,他做不到,更觉得愧疚。
“营长,我不一样。”齐恒语带哽咽,眼含绝望地看着陆淮,“我只想当个兵,当个上阵杀敌的兵,可是,不能了。”
陆淮胸中憋闷,他何尝不能理解好兄弟的选择,如果一个兵不能扛枪上战场,又如何对得起当初的一腔热血。
“你好好地,先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明白。”齐恒立正,费力地抬手给陆淮敬了个军礼。
陆淮深深地看着齐恒,同样回了个军礼。
刘团长在陆淮醒后来过一次,安抚他安心养伤,其他的都不要想,然后和陆云峰到了门外说话。
“阿淮把齐恒的事压在了自己身上,齐恒退伍对他的打击很大,我看他的情绪很消极,我担心……”
“唉!这俩都是犟种,一个比一个死脑筋,齐恒他爹我不知道,但是你这儿子也随了你不成?”
“哎,我说老刘头,你怎么人身攻击啊?他俩不是你带的兵吗?”
“得,我的错,他们侦察营一个比一个倔,我也没招儿。”
刘团长举手投降,复又正色道:“退伍那是没门儿,想都不用想,不过,当初南城军区特战旅的老高,你还记得不?”
“嗯?高战?”陆云峰狐疑。
“对,就是他,两年前他就想要陆淮,我没舍得给,他现在调任武警南城支队队长,还惦记着这小子。”
“嗯,”陆云峰沉思着,“我记起来了,这可是个狠角色。”
“怎么?还怕你儿子吃亏啊?”
“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他应该镇得住阿淮。”
“先让他养好身体再说,我看着,这次比上次受伤亏损还要大。”
说起儿子的伤势,陆云峰也是担忧加心疼,叹了口气,复又想起一事。
“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叫苏岩的老师,她跟阿淮还有可能吗?”
“就你儿子那德行,你觉得呢?”刘团长没好气地说,显然把这当爹的也迁怒上了,“人家姑娘性子再软,也抵不住他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个劲往外推啊!”
“我说你这人今天吃枪药啦?我这不是想着阿淮这么消极也不是办法,病急乱投医嘛。”
刘团长拍了拍陆云峰的肩膀,叹了口气,“唉,苏岩是个好姑娘,但还得陆淮点头才行啊!你觉得就他这种状态,他会再想着招惹人家姑娘吗?”
陆云峰没再说话,两人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事,齐齐沉默着抽起了烟。
半晌,刘团长掐灭烟头,“好了,这事还得慢慢来,你急也没用,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
“不用,你进去看看陆淮吧,你的话他多少还是听的,走啦。”
说完,刘团长大步离开了这里,陆云峰看着老战友的背影,很是感慨,阿淮何其有幸,有这么多可爱的战友和领导的呵护与守望相助。
之后的陆淮就安安静静地在医院养伤,跟上次南城时的情形很像,但又缺了些什么,是陈一不在身边吗?好像也不全是。
他越来越沉默,到后来一个字也不说了,病房里仿佛只有来往的医生和护士,他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宋怡每天都会过来看陆淮,对于他的状态也束手无策,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这天是周末,陆沫从学校过来看陆淮,手里提着两份打包来的午饭,进门就嚷嚷起来。
“哥,你别老躺着啊!看看外面的阳光多好,起来出去走走,不然身上都发霉了。”
陆淮不为所动,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别看了,吃饭啦,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说着把陆淮的书抽走,把饭盒递过去。
“清蒸桂鱼,香菇芦笋,我们食堂师傅的拿手好菜,尝尝?”
陆淮皱眉,没有接陆沫递过来的筷子,把饭盒放到了床头柜上,又拿起了书看。
“不吃吗?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打到的,你可不能辜负我一片爱兄之心呢。”
老哥以前不是最喜欢吃清蒸桂鱼的吗?见对方充耳不闻,陆沫也不恼,径自坐到沙发上,打开自己那份包装袋,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在病房里。
陆淮挑眉,抬头望过去,陆沫一愣,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你要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