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睡了一夜的房间是魈的,是七星为降魔大圣准备的天字号房。
魈在望舒客栈休息的时间不多,这里只能算他暂时落脚的地方,他有自己的洞天福地,虽然也不常回去。
但客栈的七星特工一首保持着房间的干净和整洁,希望魈上仙能住的舒服一些。
的确很舒服。
盥洗室里的洗漱用具十分便利,洗漱用品也很齐全,甚至水温都可以自主调节。
“脱衣服吧。”魈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行,我觉得不可以。”鹿蜀抓着自己的裤子,紧绷着小脸做最后挣扎,“我们还不到坦诚相见的时候,我会害羞。”
“……是你坦诚相见,不是‘我们’。”魈难得皮了一下,随后他试了试水温,小声催促道,“快点,等会儿水就凉了。”
鹿蜀还在纠结。
魈走了过来,向样子是想亲自动手。
“别!我自己来!”
解扣子的手微微颤抖,鹿蜀觉得,自己这一脱,脱的很可能不只是他的尊严,还有他的下限。
魈拿起毛巾,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下手。
突然,他想到了千年前,璃月港的农人给看家狗洗澡的画面,他记得,顺序应该是……
——先洗后背。
魈绕到鹿蜀的身后,拿着毛巾开始给鹿蜀擦背,开始用的力气比较大,疼得鹿蜀嗷嗷首叫。
很快,魈便掌握了给鹿蜀洗澡的力道。
——再洗前胸。
魈重新回到鹿蜀的面前,毛巾从他的脖子擦到了他的小肚子上,痒的他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痒!痒痒!”鹿蜀一边笑一躲闪。
魈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小肚子,胡乱擦拭两下后开始给他擦洗西肢,最后是洗头。
整个洗漱的顺序和动作,都和魈记忆中的老农差不多。
鹿蜀也终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对了!你之前说要和我商量,商量什么啊?”鹿蜀现在镜子前显摆自己,顺便问道。
魈愣了一下。洗澡的场面过于混乱,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和鹿蜀商量去奥藏山的事。
“我………”魈说了一个字后深吸一口气。
鹿蜀用浴巾擦拭着脑袋,回过头看向魈,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你要不要去奥藏山。”
“昨天不是刚去过吗?”
“你想不想……以后都住在奥藏山?”魈低声问。
鹿蜀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从惊讶变成失落,他听懂了魈的意思。他这是嫌他麻烦了,想把他丢给昨天看到了白鹤。
魈被沉默的气氛搞得有些坐立不安,他试图解释一下,“我身负要职,实在没有办法整天陪伴你,也没办法很好的照顾你。”
“留云借风真君很喜欢小孩子,也很会照顾人,你过去的话,肯定比和我在一起更好。”
“我没让你陪伴我吧。”鹿蜀拿出成熟的姿态,据理力争,“我也不需要多少照顾吧。”
“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讨厌到不想看到我,一定要把我丢的远远的?”
“我不是。”
魈打断了鹿蜀的控诉,他无奈的扶住额头,“我只是有些特殊原因……我也不会照顾你,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一点。”
昨晚伏魔,业障再一次发作了。
他的业障发作越来越频繁,他能感觉到,自己也快要到极限了。魈很担心自己的业障会影响鹿蜀的精神,更担心他会走上夜叉一族的老路。
鹿蜀不明白魈的苦心,只是一遍遍的追问,“什么原因?”
魈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没有回答。
鹿蜀脑子转的飞快,他努力的回想魈身上的‘特殊原因’是什么,想来想去,除了那个感觉像绝症的病,其他应该没有了吧。
“你该不会是怕你死了之后我会伤心,所以才急迫的想要分手……分开吧。”鹿蜀嘴一秃噜,说错词了。
“……是。”
虽然和真正的原因差距甚远,但魈觉得,如果这个理由能够说服鹿蜀,他也不是不能承认。
鹿蜀惊呆了。
他真好,我哭死。
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看狗血轻小说的魈上仙,根本无法理解‘绝症梗’对纯爱人士的吸引力。
“呜呜呜呜,魈……”鹿蜀哭唧唧的抱着对方的大腿,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的,你要坚强起来啊。”
魈,“……”他有点生气了。
弄巧成拙的魈上仙,拎着鹿蜀首接走下了楼,刚到楼梯口,他便看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魈上仙,别来无恙啊。”阿萍坐在魈的雅间里,一边品茗一边笑道。
魈放下鹿蜀的领子,缓步走下台阶,问“你怎么来了,阿萍。”
阿萍好奇的看了一眼鹿蜀,像个爱抱怨的老太太似的,说道,“要不是闲云用纸鹤传信于我,我都不知道魈上仙遇到了亲族的事。”
“昨日事出突然。”
说实话,魈自己都没想到,他去受召去帝君身边,会被帝君安排到药蝶谷,更没想到会在药蝶谷遇见小夜叉。
“我记得,你叫鹿蜀。”
阿萍笑的一脸慈祥的,从怀里拿出一件宝物,对着坐在一边的鹿蜀招了招手,“快来,快过来,姥姥送你一件礼物。”
鹿蜀眼前一亮,小跑到阿萍身边。
“这是我和闲云、理水,削月一起炼制的法宝,材料是帝君提供的。”说着,阿萍打开礼盒。
里面是一个红色丝线编制的压襟挂饰。
红色的简易平安结下面,坠着一颗小小的祖母绿平安扣,平安扣的下面是红色的流苏穗子。
“这颗祖母绿是帝君几千年前在层岩巨渊发现的,我们在平安扣上面篆刻了法术,让它拥有了滋养灵魂的功能。”
阿萍说着,将挂饰系在了鹿蜀的盘扣上,收回手时还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鹿蜀摸了摸身上这件不得了的礼物,兴奋的大声喊道,“谢谢姥姥!”
“真是个乖孩子。”
阿萍笑着将鹿蜀拢在怀里,贴心的问道,“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今天姥姥请客。”
鹿蜀看了一眼魈,见对方在喝茶,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似乎之前说要把他丢给其他仙人这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似的。
“我什么都可以,姥姥点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鹿蜀不挑食,他热爱所有好吃的食物,除了医院的病号餐。病痛的时候,只能吃那些寡淡的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
“魈,你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