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给她泛着水光的脸颊镀上层朦胧的银纱,被泪水浸得发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里翻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刘海柱被她看得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胸口泛起钝痛般的怜惜。
手臂己经先于意识抬起,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凉的脸颊,将滑落的泪珠碾作星芒。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屋内陷入短暂的昏暗。
刘海柱的指尖还停在她的脸颊,秦淮茹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唇上,指腹轻轻着,带着烫人的温度。
她睫毛颤动着,将滚烫的呼吸呵在他手背上:“大柱哥......”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刘海柱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响,只觉周身血液都在沸腾,胸腔里仿佛燃起一把火,烧得他眼眶发红。
他反握住那只手,将她微凉的指尖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随后缓缓俯身。
西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里翻涌的情愫几乎凝成实质,首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窗外的月光突然又从云隙间倾泻而下,将纠缠的身影温柔笼罩。
月光重新照亮屋子。秦淮茹手指攥住刘海柱衣领,刘海柱手臂环住她的腰。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头顶的灯泡微微晃动,光影在窗纸上跳跃。
风从门缝吹进来,带着槐花味道。秦淮茹轻声低唤,刘海柱将她搂得更紧。
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发间,院里传来夜枭一声啼叫,惊起几片树叶。
良久后,两道身影才缓缓分开。
秦淮茹脸颊绯红,低垂着眼眸不敢与刘海柱对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刘海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粗糙的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别怕,以后有我。”刘海柱声音低沉而坚定。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眼前男人真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与安心,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刻,屋内安静而温馨,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说话声。
刘海柱警觉地将秦淮茹护在身后,竖起耳朵分辨。
“这么晚了,会是谁?”秦淮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刘海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张望。
只见月光下,许大茂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着这边挪动,手里似乎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是许大茂。”刘海柱咬着牙低声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肯定又没安好心。”
秦淮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起刚才许大茂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怵。
但看着身旁刘海柱挺拔的背影,那份不安又被一股暖流驱散。
“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刘海柱察觉到她的紧张,回头坚定地说。
他轻轻拉开门,迈步走了出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许大茂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看到刘海柱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大柱叔,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刘海柱向前走了几步,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许大茂。
许大茂梗着脖子说:“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我找秦淮茹有点事。”
“她不想见你,识相的就赶紧走。”刘海柱毫不客气地说,语气里充满了警告。
两人对峙间,秦淮茹也走了出来,站在刘海柱身边。
看到她,许大茂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海柱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最终,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嘴里嘟囔着,又让刘海柱这个家伙捷足先登了!
看着许大茂远去的背影,刘海柱松了口气,转身对秦淮茹说:“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他骚扰你。”
秦淮茹看着他,眼中满是信赖与依赖,轻轻靠进他怀里。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秦淮茹倚在刘海柱怀中,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紧绷多年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垮下来。
夜风裹着槐花香气拂过发梢,她忽然想起无数个深夜,被贾张氏的骂声惊醒,蜷缩在破旧炕头哄哭闹孩子的自己。
想起贾东旭醉醺醺将工资输光,还要她低声下气去求一大爷接济的难堪。
那些日子像压在心头的巨石,此刻竟随着许大茂远去的脚步,碎成了满地齑粉。
“大柱,”她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揪着他洗得发白的衣襟,“我好像第一次觉得,日子能喘口气了。”
记忆里贾张氏的尖酸刻薄、棒梗无休止的索取、院子里那些嚼舌根的闲言碎语,都在这一刻变得遥远。
刘海柱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胡茬蹭得她发痒:“以后你的日子,只有甜的。”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秦淮茹忽然轻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原来离开贾家的解脱感,竟比想象中还要汹涌。
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刘海柱小心地将秦淮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睡吧,往后的每一觉,都能踏实。”
秦淮茹枕着他的手臂,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嘴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槐花纷飞,将过往的委屈与隐忍,永远留在了这个夜晚。
与此同时,贾家屋内一片昏暗,煤油灯芯滋滋作响。
贾东旭仰面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脚尖还随着哼唱的小调轻轻点动。
被子被他踢到一边,露出半截磨得起球的棉毛裤,他却浑然不觉。
“秦淮茹?离了也好!”贾东旭突然坐起身,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半包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在头顶盘旋。
“城里的金莲可比她强百倍,人家有工作,还是城市户口,肚子里还揣着我的种!”
他想起赵金莲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的模样,胸膛高高挺起,仿佛自己成了院里最有本事的男人。
隔壁传来贾张氏的咳嗽声,贾东旭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盘算起来:“等小周嫁过来,厂里说不定还给分间新房。”
“到时候,我看院里谁还敢小瞧我贾东旭!”
他将烟蒂狠狠按在床边的铁盒里,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全然忘记了这些年秦淮茹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