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能吸收魔法的锁链?真是有趣的玩意儿,看着也不像是禁魔石打造出来的,乐芙兰想着。
“不能,我没有直接将你这个巫师处死已经是我所剩不多的仁慈了。”巨人将锁链捆得更紧了一些。
“你是如何发现我在伪装的?”
“现在应该是我问你,巫师。主动权在我手上,所以你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而且.........”埃莱克提奥拍了拍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我想你既然为了我而来的,所以你应该不会想给我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吧,苍白女士?”
一个聪明的家伙,乐芙兰眯了眯眼,而她神情的变化也被埃莱克提奥尽收眼底,
“你来见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我想诺克萨斯中好奇我身份的不止你一人,但你却提前来这艘船上见我.........”巨人敲了敲桌子,“不,不是提前,你是顺路来见我的,对吗?你甚至自已都没有想到能见到我。你当时在门外很犹豫,犹豫是否要进来见我。毕竟我实在想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敢在我的门外窥视了整整五分钟,你是觉得不会被我发现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聪明?乐芙兰感到有些错愕,她没有预料到这个巨人竟然如此敏锐和聪明,能够从她细微的反应中读出这么多信息。
不过这样也好,与聪明人打交道总能节省许多麻烦。
“.............我确实是顺路的,我本来是为了莎弥拉而已。”
“船上唯一的女兵?为什么?”
“因为诺克萨斯需要她,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苍白女士,我想你那刻薄的面相看上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或是什么爱国之辈,‘相由心生’这句话在我眼前已经印证了无数遍。而且我活了很久很久,我也见多了像你这样的人。你只是把诺克萨斯当作自已的工具罢了,毕竟我看不出来你对这个国家有任何的热忱。”
巨人站起来,那把在他手中小巧得像一把匕首的长刀在乐芙兰苍白的脖子上轻松地划出一道血痕。他的语气渐冷,冷得让这个女人想起来了她曾经侍奉过的君王。“我不想再听到一句谎言了,乐芙兰。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毕竟我们到时候还会见面的。但我更希望你现在就能开诚布公。”
无形的压迫简直要压倒了这个巫师,而情况更糟糕的是她看见那座所谓的帝皇雕像正在盯着她,一个大恐怖正在平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并不在乎这具躯体的死亡,但是..........她从始至终并不想惹恼面前这个比她所背叛的君王还要高大的存在和他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她需要他来对抗“暴君”莫德凯撒,所以尽全力拉拢这个巨人才应该是上上之策。但她太久没遇到如此敏锐的人了,她太自以为是了,总想着占据主导权,明明斯维因的上位已经是一个前车之鉴了。
“说,我都说。”乐芙兰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我还想让她加入黑色玫瑰,而我也想让你加入黑色玫瑰。而‘黑色玫瑰’是我建立的一个结社,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防止一个暴君重新回归于世。”
“你为什么看上了莎弥拉?”巨人收回了长刀,他记得那个长相成熟的女孩,或者说他已经记住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毕竟一个战士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快速记忆下自已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这样才能在发生冲突的时候第一时间占据有利地形。
那个女孩是极少数面对龙蜥没有惊慌失色的新兵,第一个是她,第二个则是站在莎弥拉旁边的莱德——也就是面前的乐芙兰。
“她很有天赋,她将成为一个优秀的斥候、一个优秀的特工,诺克萨斯需要她,而她也能为我所用。”
“..............有趣的回答。你可以走了,苍白女士。你的阴险狡诈让我对崔法利议会的另外两个存在愈发好奇了。”巨人将缚灵锁链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门外,向乐芙兰下达了逐客令。
“在我眼中‘阴险狡诈’算的上褒义词。”乐芙兰笑了笑,然后再一次化为了莱德的形象,她走到门外,那双摄人的美瞳盯着埃莱克提奥。“我会期待与您的再次相遇的。”
她留下一个飞吻,彻底消失在了门外。
“........................”巨人沉默地盯着门外,然后将门再次关上。
诡计多端的巫师,他摇了摇头。他绝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讲出来的话,这个女人在权谋方面绝对能跟那些高领主掰掰手腕。用真话来说出一堆瞒天过海的谎言才应该是一个站在权力顶点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或许她口中的那个“暴君”降世第一个杀的便是她,不然她不可能如此急切地去寻求对抗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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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真将最后一根杂乱的线缆摆放整齐,但是这次他并不是一个人,一整只寂静修女小队跟在他的身后。“太阳”的光辉洒在了他们身上,但今天却没有那么刺眼,反而称得上柔和,至少图拉真没感觉到那种强烈的灼烧感。
他们停在了通往黄金王座的阶梯前,图拉真没有像往常那样抬头仰望,他知道,不久之后他将亲眼目睹帝皇的荣光,而现在,他必须保持专注。
带队的大修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确,定,这,块,石,头,对,吾,主,有,用?
“我不确定,大修女。但我知道这是吾主给予我的任务,而你只需要保护好我就行了。”图拉真抓紧了手中的符文。
我,不,确,定,真,的,能,保,护,住,你。寂静修女盯着图拉真,手上下翻飞。
“那么吾主会保佑我。”图拉真开始了攀阶。
随着图拉真的脚步不断升高,"太阳"的光辉如同实质的火焰,变得越来越炽热。那股热量仿佛有了生命,它们缠绕在图拉真的周身,透过他坚固的护甲,寻找着每一个微小的缝隙,试图侵入他的肉体。
护甲下的肌肤首先感受到了那股热量,它们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刺入,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而后这种疼痛如同活物一般在图拉真的体内蔓延,它们在他的血管中游走,在他的神经末梢上跳跃。
大修女注意到了图拉真的痛苦,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提供帮助。
“不,大修女。我必须独自承受‘苦痛’。这是完成任务的代价,唯有经历‘苦痛’,才能将符文放在它应有的位置。”图拉真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信仰是一种致命的毒品,它能让最懦弱的人化作狂信者,让理智的人化作愚民。对信仰不忠诚的人将被打上异端的烙印,然后被狂信者架到火刑架上净化。
而帝皇很清楚信仰的可怕之处,所以他厌恶宗教,厌恶信仰。但很显然,他失败了,他端坐在黄金王座之上,俯瞰众生,动弹不得,迎接帝国亿亿子民的供奉。信仰让他变成了祂,信仰让祂的伟力不断膨胀,但同时也给祂降下了许多限制。
所以他必须承受“苦痛”,否则他无法走到真正的“阶梯”上,完成祂给予的任务。
图拉真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了阶梯的尽头。他的身体已经被“太阳”的光辉炙烤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浑身的神经因为持续性的痛苦而彻底麻木了。他的眼前没有出现那个他发誓效忠的男人,也没有看到黄金王座的辉煌,只有一个简单的凹槽,仿佛天然形成,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图拉真驱使着自已的右臂,将符文放进了凹槽。
就在符文嵌入凹槽的瞬间,无尽的灵能风暴突然围绕着他出现,它们如同狂怒的巨兽,撕扯着他的躯体。
灵能风暴带来“苦痛”,而“苦痛”的尽头是死亡。死亡像一堵墙,它无限高、无限远,向着图拉真挤压过来。
不,我可还没到死的时候。
数个“黑洞”围绕在图拉真的周围,它们吞噬着灵能,而图拉真也将手伸进“黑洞”之中。他感受到了拉扯,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被拉扯,而后“黑洞”开始移动,将图拉真带离这里。
先,送,去,医,务,室,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