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学术交流中心，下午2点。
東野羽拎着装满资料的公文包走进会议室，厚重的黑框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
"東野教授！"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我是风见，昨天和您通过电话。"
"风见先生，您好！"東野羽热情地握手，表现出学者特有的兴奋。
"能参加这样高水平的研讨会，真是太荣幸了！"
风见仔细观察着東野羽的表情和举止。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像个纯粹的学者：兴奋、真诚，甚至有些紧张。
"田村博士己经到了，我为您介绍一下。"风见引导东野羽走向会议室中央。
"田村博士！久仰大名！"東野羽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您的《犯罪心理学基础理论》我读过好几遍，真是受益匪浅！"
田村博士是个六十多岁的温和老人，看到東野羽的热情表现，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東野教授过奖了，听说您在犯罪心理学领域也很有建树。"
"哪里哪里！"東野羽连连摆手。
"我只是在理论研究方面有些心得，实际应用还差得远呢！"
会议室里还有其他几位教授，東野羽逐一拜访，表现得非常谦虚和好学。
风见在暗中观察着，到目前为止，東野羽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普通学者的形象。
在会议室的角落，有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子正在整理设备，看起来像是技术人员。
那正是化装后的降谷零。
他通过耳机听着现场的声音，同时观察着东野羽的一举一动。
"各位，我们开始吧。"田村博士拍了拍手。
"今天的主题是犯罪心理分析的理论与实践。"
東野羽立刻拿出笔记本，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首先，我想请各位分享一下对犯罪动机分析的看法。"田村博士说道。
"東野教授，您先来吧。"
"好的！"東野羽兴奋地站起身。
"我认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框架。"
"犯罪行为往往源于童年创伤和潜意识冲突..."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東野羽滔滔不绝地阐述着经典的心理学理论。
听起来很有学问，但完全是纸上谈兵的内容。
风见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真的只是个理论派学者？
"很有意思的观点。"田村博士点头。
"那么，東野教授对实际案例有什么看法呢？"
风见立刻接话："比如说，最近发生的几起无痕迹杀人案。"
这是第一个试探。
"无痕迹杀人案？"東野羽推了推眼镜，一脸困惑。
"具体是什么案件？我最近专注于理论研究，对实际案例了解得不多。"
风见心中一动，继续试探："就是那些看起来像意外死亡，但实际上是谋杀的案件。"
"哦！"東野羽恍然大悟。
"您是说通过心理暗示诱导自杀的那种？"
"我在学术期刊上看过相关的理论讨论，确实很有研究价值！"
"但是..."他皱起眉头。
"从角度来说，这种研究应该仅限于理论探讨，绝对不能付诸实践。"
降谷零在角落里听着，觉得東野羽的反应很自然。
一个纯粹的学者确实会有这种道德观念。
"那東野教授对审讯心理学有什么看法？"风见继续试探。
"审讯心理学？"東野羽兴奋起来。
"这是个很有趣的研究方向！"
"我觉得应该从人本主义心理学的角度来理解..."
他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内容全是罗杰斯、马斯洛这些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的理论。
听起来很专业，但完全不具备实战价值。
田村博士忍不住说道："東野教授，您的理论基础很扎实，但实际应用中往往需要更首接的方法。"
"您说得对！"東野羽一脸赞同。
"我就是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所以才特别想向各位前辈学习！"
"比如说，在实际审讯中，您会采用什么具体技巧呢？"
他拿起笔，一副要认真记录的样子。
风见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看東野羽如何回答。
如果他真的是组织成员，应该会展现出一些实战经验。
"这个..."田村博士想了想。
"主要是通过建立信任关系，让嫌疑人主动配合..."
東野羽听得非常认真，还不时点头。
"原来如此！这和卡尔·罗杰斯的来访者中心疗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您是说通过无条件积极关注来建立治疗关系？"
"没错！"東野羽兴奋地说道。
"我觉得这种方法一定比强制性审讯更有效！"
风见差点无语。这个人居然想用心理治疗的方法来审讯罪犯？
简首是理想主义到了极点。
接下来，风见又试探性地提到了几个可能与组织相关的话题。
但東野羽的反应都很平淡，完全没有任何认知反应。
而且他总是能从纯理论的角度来分析问题，显得非常学究气。
"各位，我有个疑问。"東野羽举手发言。
"您觉得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理论，能否解释连环杀手的行为模式？"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实战专家们都愣住了。
集体无意识？这种哲学性的概念怎么用来分析具体案件？
"这个...比较复杂。"田村博士勉强回答。
"实际调查中我们更关注具体的行为证据。"
"我明白了！"東野羽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理论和实践确实有很大差距，我还需要多学习！"
两个小时的研讨会结束后，风见送東野羽到门口。
"東野教授，今天的交流很有意义。"
"是啊！"東野羽满脸兴奋。
"我学到了很多实用的知识！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消化！"
"有机会我们再交流。"
"当然！如果还有这种研讨会，一定要叫上我！"
東野羽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警视厅。
风见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降谷零走过来，摘下帽子。
"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可能判断错了。"风见摇头。
"这个人就是个纯粹的理论家，对实际应用一窍不通。"
"你确定？"
"几乎可以确定。"风见回忆着刚才的表现。
"他的所有反应都很自然，而且思维方式完全是学院派的。"
"那些试探性的话题，他完全没有反应。"
降谷零皱起眉头："可是他的专业背景..."
"专业背景只能说明他有相关知识，但不代表他会实际应用。"风见分析道。
"而且你看他的表现，完全是个书呆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组织的杀手？"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我们想多了。"
"可能青花汾另有其人。"
"我觉得是的。"风见点头。
"东野羽就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虽然研究方向有些特殊，但绝对不是组织成员。"
两人离开了会议室，都觉得这次调查是个乌龙。
而此时，己经走出警视厅的東野羽，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演技还不错。"他推了推眼镜。
今天的表演非常成功，完全打消了对方的怀疑。
一个满脑子理论、不切实际的书呆子教授，确实不像是危险的组织杀手。
"看来我的装傻计划很有效果。"
東野羽收起了刚才那种兴奋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现在，他可以继续安全地维持双重身份了。
至少在降谷零这边，自己己经被排除在嫌疑名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