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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理

冰冷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切割出一道惨白的光痕

苏清雪躺在光痕边缘,浑身僵硬,只有眼珠在轻微颤动代表她还活着!

无名指上,戒指的灼痛感己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被精密仪器扫描过的冰冷触感,仿佛那幽灵般的黑衣人留下的目光还黏附在皮肤上。

修复了?

那道细小的裂痕,那道深渊里唯一透进的光,被那种奇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雾状液体完美地填补、抹平

铂金戒圈光滑如初,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物理上的痕迹消失了,但苏清雪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那道裂痕,连同那几帧短暂却足够恐怖的画面——纯白空间、幽蓝光点、苍白侧脸——己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灵魂

她强迫自己积攒起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从冰冷的地毯上撑起身体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剧痛后的虚脱。视线扫过房间,落在门边地毯上——那里,几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粉末印记,鬼魅的脚印,无声地宣告着刚才那一切并非噩梦。

靴底边缘沾染着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粉末。

那是什么?血迹?还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留下的痕迹?

苏清雪的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如同冰冷的蛇,再次缠绕上来

沈砚…派来的人?在进入她房间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沈砚的人?那又会是谁的人呢?苏家没有人敢,江城的对手被沈砚清除干净了?

苏清雪带着 混乱的思绪,踉跄着扑到窗边,手指颤抖着拨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目光投向楼下苏家庄园的花园。

晨光熹微,薄雾尚未完全散尽。花园里一片死寂,连平日里早起的园丁也不见踪影。但苏清雪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异样!

在靠近庄园西侧围墙、那片茂密的观赏竹林边缘,两个穿着和刚才闯入她房间那人一模一样的哑光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正无声地忙碌着

他们动作迅捷、精准,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其中一个半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强力吸尘器的扁平设备,正极其细致地清理着竹林边缘的泥土和落叶。设备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嗡鸣,所过之处,连最细微的痕迹都被抹除。

另一个则站在稍远处,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幽蓝的指示灯在薄雾中微微闪烁。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那双从面罩后露出的眼睛,冰冷、锐利,和闯入她房间的黑衣人如出一辙,毫无人类情感,只有纯粹的、执行任务的漠然。

苏清雪的视线死死盯住他们正在清理的那块地面。虽然被薄雾和距离模糊,但她似乎看到…那块区域的泥土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染过?

联想到黑衣人靴底那暗红色的粉末…联想到赵天龙诡异死亡后,沈砚冷酷的指令必然伴随着后续的“清理”…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昨晚…就在她因戒指剧痛而昏迷的这段时间…庄园里,是否发生了什么?赵天龙的死,仅仅是开始?沈砚的复仇之网,己经开始收紧,而苏家,就是这张网的中心?那些黑衣人,就是负责抹除一切痕迹的…幽灵清道夫?!

就在她心绪翻涌,寒意顺着脊椎攀升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声,顺着清晨微凉的空气,若有若无地飘了上来。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楼下花园的某个角落!

苏清雪瞳孔骤缩!她猛地将脸贴近冰冷的玻璃窗,试图看得更清楚!

只见那个负责警戒的黑衣人,似乎也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声响。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最迅捷的猎豹,瞬间朝着呜咽声传来的方向——庄园角落那个废弃的狗屋阴影处——无声地滑了过去!

几秒钟后,他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重新出现。

他的右手,拎着一只瑟瑟发抖、呜咽不止的、毛色脏兮兮的流浪小狗。小狗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无力地耷拉着。

黑衣人拎着小狗的姿势,就像拎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走到那个正在清理地面的同伴身边。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

清理地面的黑衣人抬起头,冰冷的眼睛扫了一眼那只呜咽的小狗,点了点头。

警戒的黑衣人手臂猛地一扬!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银光在他指间一闪而逝!

呜咽声戛然而止!

小狗的身体瞬间僵硬,连最后的抽搐都没有,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一滴猩红的血珠,从它颈侧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孔渗出,滴落在下方刚刚被清理干净、还带着湿气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点刺目的红。

警戒的黑衣人随手将小狗僵硬的尸体扔进同伴清理设备旁边一个打开的、同样哑光的黑色收纳袋里。动作随意得如同丢弃一片垃圾。

清理地面的黑衣人则立刻将手中的设备对准那滴新鲜的血迹。

嗡……

低微的嗡鸣声中,血迹连同沾血的泥土,瞬间被吸走、分解、抹除。地面再次恢复成毫无异样的状态。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冷静、高效、毫无波澜。仿佛碾死一只蚂蚁,抹掉一滴血,是他们日常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苏清雪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恐惧!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冲上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冷酷!绝对的冷酷!

沈砚手下的人,连一只误入现场、可能留下线索的流浪狗,都毫不犹豫地彻底抹杀!这种对生命的绝对漠视,这种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杀戮效率,比任何咆哮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华尔街狼王的獠牙,从未收敛。他麾下的幽灵,己经开始在苏家的地盘上,无声地舔舐血迹,抹除痕迹。

她这个苏氏财团的董事长,这个名义上苏家的女主人,此刻却像一个被困在玻璃囚笼里的观众,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死亡阴影,在自家的花园里无声蔓延。沈砚的复仇,早己启动,并且,是以一种远超她想象的、残酷而高效的方式进行着!

楼下,两个黑衣人完成了清理工作。警戒的黑衣人将那个装着流浪狗尸体的黑色收纳袋拉紧封口,动作利落。清理地面的黑衣人收起设备,最后扫描了一遍周围,幽蓝的指示灯熄灭。

两人如同来时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影在薄雾中几个闪动,便鬼魅般消失在庄园西侧围墙的阴影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花园里,恢复了死寂。晨光洒下,草坪翠绿,花木无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只有苏清雪知道,就在刚才,在这片宁静之下,发生了什么。

她无力地松开抓着窗帘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她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无名指上那枚光滑冰冷的铂金戒指上。

裂痕被修复了。

但恐惧的种子,己经破土而出,带着血腥的气息。

苏家庄园主楼,顶层书房。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燃烧后留下的、醇厚而冷冽的香气。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沈砚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指间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古巴雪茄,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冻结了千年的寒潭,倒映着面前书桌上平放的一台特制的、屏幕泛着幽蓝冷光的通讯器。

通讯器屏幕上,没有任何影像,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和数据流无声地滚动着。

【目标:赵天龙。处决确认。坐标:赵氏庄园钟表收藏室。时间:GMT+8 00:23:18。执行方式:信标引导,能量脉冲(代号“蓝针”)。】

【痕迹清理:一级响应。执行小队:影卫-04。庄园内潜在目击风险源(流浪犬)己清除。信标状态:维护完成,性能稳定。】

【江城警局内部消息:赵氏集团董事长赵天龙于家中突发心梗身亡,无他杀嫌疑,结案流程己启动。】

【苏氏集团股价早盘异动:受赵氏集团董事长突发死亡影响,市场恐慌情绪蔓延,苏氏关联合作方出现抛售潮,股价下跌3.7%。苏清雪办公室电话线路持续占线。】

文字滚动完毕,屏幕陷入一片纯粹的幽蓝。

沈砚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在昏暗中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绝对零度般的残酷。

他抬起手,雪茄烟头在昂贵的紫檀木烟灰缸边缘轻轻一磕。

一点灰白的烟灰无声落下。

“心梗?”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不带丝毫温度,如同金属摩擦,“倒是个…体面的死法。”

他拿起通讯器,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发出指令。

“影卫-04,目标转移。”

“盯紧‘猎犬’动向。江城的水,该浑了。”

“苏家这面旗…该倒了。”

指令发出,幽蓝的屏幕瞬间熄灭,书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雪茄烟头那一点猩红,在阴影中如同狼王独眼,无声地燃烧着冰冷的杀意。

华尔街的清算,正以江城苏家的倾覆为序幕,悄然拉开

而苏清雪,这位苏氏财团的掌舵人,正被一步步推向风暴的中心,成为他复仇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却又至关重要的棋子

戒指的冰冷,如同命运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的无名指,也锁住了她通往悬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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