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猴)之间的联系似乎就是从聊往事慢慢靠近的。
云之桃依旧保持着安全一些小啰啰与大佬的距离感,而大圣说她“聒噪”的次数明显减少。
安冉会分享林间新发现的趣事,会抱怨阴雨连绵的天气让树根发闷,甚至偶尔会壮着胆子,问起一些关于天庭、关于其他神仙的“八卦”——当然,都是绕着弯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触及逆鳞的话题。
而孙悟空,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
但那种沉默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冰冷,更像是一种倾听和陪伴。
他偶尔会高冷的发出一两声意义不明的鼻音,表示听见了;极其偶尔,在云之桃问起某些战斗细节时(比如怎么打巨灵神),会用极其简略、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蹦出几个字:
“一棒。”
“踹飞了。”
……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猴孙。
更多的时候,是云之桃在说,他在听。山风、鸟鸣、还有小桃树那带着点花瓣气息的清软声音,成了这片被镇压之地,除了孤寂和痛苦之外,唯一的一点点……活气。
云之桃对他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从最开始的“大圣爷爷”,简化成了更顺口的“大圣”。他似乎也默认了。
“大圣,今天月亮好圆啊,像不像个大银盘?”
“……”
“大圣,山雀又在吵架了,就为了一颗浆果,真傻。”
“喔。”
“大圣,您说……天上那些神仙,平时都干点啥呀?也像我们这样晒太阳发呆吗?”
“……。”
日子,就在这种一方絮叨、一方默许的奇特“交流”中,缓慢而平静地流淌。
云之桃的树身,在大圣旁外溢的仙气的滋养和这相对“安稳”的环境下,也恢复得越来越好。
本体虽然依旧算不上高大茂盛,但枝干明显粗壮了许多,树皮完全褪去了被天雷劈的焦黑,呈现出健康的深褐色。
春日里,枝头能开出数十朵粉白相间的桃花,虽不如仙家蟠桃园里的灼灼其华,却也给这荒凉之地增添了不少明媚。
云之桃甚至能化作其他形态一小会,虽然时聚时散,还带着明显的桃花枝桠虚影,但终究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当然远远比不过猴哥的七十二变和猪八戒的三十六变,之桃也很满足了。
她有时会尝试着,用这陌生的形态,对着孙悟空方向,笨拙地行个礼,或者做个鬼脸。
孙悟空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但云之桃觉得,那低垂头颅的嘴角。
似乎……每当这一时刻,有那么一瞬间,他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也许是错觉吧。
云之桃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如果能一首这样下去,首到那所谓的“取经人”永远不来……
然而,命运的轮盘,从不因蝼蚁的祈愿而停转。
时间的流逝,在五行山下仿佛被某种力量扭曲、加速。
云之桃对季节的感知也变得模糊。
她只知道,山风越来越冷冽,吹掉了她不少精心呵护的桃花,还有天空时常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铅灰色的厚重。
偶尔有流光划过天际,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冰冷而审视的视线,似乎在窥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