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鹿蹊进空间，把冻好的冰块敲成碎冰碴，混合柠檬冰茶和冷泡茶汤里，装了几个大保温箱。
这些保温箱被她用薄木板精心伪装成了普通的旧木箱，看起来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破绽。
万事俱备，上工！
牛车吱呀吱呀地停在镇口驿道旁，林鹿蹊给了钱，车主热情地帮她把家伙事儿搬下车。
“谢谢大哥！”林鹿蹊露出一口小白牙。
这里人来人往，是进出镇的必经之路。林鹿蹊支好桌子，将西个保温箱摆稳，又把那块写着“柠檬冰茶，冷泡茶”的木牌子立在车旁。
清晨的凉意尚未散尽，过路的脚夫与行人扛着重重的货担，步履匆匆，顶多朝她的摊子瞥一眼，就埋头赶路。
几个推着板车卖菜的老汉在路边的老槐树下歇脚，掏出自带的大葫芦水壶，灌上几口，抹抹嘴，没人多看她这个陌生的小摊一眼。
“小姑娘，这季节还有冰茶？”一个穿着半旧绸衫的行商路过摊子，好奇询问。
“货真价实的冰茶，大哥要不要来一碗？”林鹿蹊笑道，揭开一个保温箱的盖子，露出里面沁着水珠的陶壶。
行商感受到箱子里的冷气腾腾，眼睛一亮。
“哟，还真是凉的，多少钱一碗？”
林鹿蹊：“柠檬冰茶五文一碗，冷泡茶两文一碗。”
“一碗水要五文？太贵了太贵了。”
行商本就是凑热闹的，闻言咂咂嘴，摇了摇头，说完便转身走了。
林鹿蹊也不着急，耐心地守着摊子，用干净的湿布擦拭带来的粗瓷碗和白瓷小盏。
她知道，眼下时候未到，真正的买主还没来。
日头接近正午，阳光白花花地炙烤着驿道青石板。
几个穿着粗布短褂，汗流浃背的汉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驿道对面的大石墩旁，一屁股瘫坐下来。
他们是给城里盐铺运货的伙计，此刻解下腰间的水囊，晃了晃，发现都空了，脸上露出烦躁和干渴难耐的神情。
“渴死了渴死了，嗓子眼冒烟了！谁去买碗凉茶来润润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伙计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
另一个瘦高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凉茶铺在另一头，谁爱去谁去，我是走不动了。”
林鹿蹊眼睛一亮，时机到了。
她清清嗓子，声音清亮地吆喝起来：
“冰镇柠檬茶，生津解渴，消暑提神！五文一碗！冷泡老茶梗，量大解渴，只要两文一大碗喽！”
络腮胡伙计闻声抬头，狐疑地看向林鹿蹊的摊子：
“冰茶？小姑娘，你这儿大中午头有冰茶？”
“大哥尝尝就知道了，不冰不要钱！”
林鹿蹊手脚麻利地舀了一碗冷泡茶，端着走过去递给他。
络腮胡将信将疑地接过碗，粗瓷碗壁透出的那股凉意令他惊讶万分。
“嚯，真凉！两文钱？”
林鹿蹊点点头：“当然。”
他迫不及待地仰头，咕咚咚灌了大半碗下去。
冰凉的茶水带着淡淡的茶涩滑过灼热的喉咙，仿佛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五脏六腑的燥热。络腮胡长长地舒了口气，咂摸着嘴，瞪大眼睛：
“这茶好喝，竟然真是凉的，还解渴！”
另外两个伙计看他那副舒坦样，也忍不住了。瘦高个一把抢过碗，把剩下的小半碗喝光，另一个干脆自己跑到摊子前，掏出西个铜钱拍在桌上：
“快，给我们哥俩各来一大碗这个茶！”
“好嘞！”林鹿蹊利落地收钱倒茶。
瘦高个边喝边瞅向招牌上写着的柠檬冰茶，满脸好奇。
这时代也有柠檬，个头不大，比现代的柠檬还酸，大多用于制作香料。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用柠檬做茶喝的。
“老板，你这冰茶啥味儿？”
林鹿蹊就等他这句话呢，顺势揭开盖子：
“比这冷泡茶还凉，酸酸甜甜，保管您喝了还想喝。”
他们这些伙计跟着东家干活儿，大多不缺钱。瘦高个儿合计一番，又摸出五文钱来。
“那给我也来一碗那个冰茶！”
林鹿蹊收下铜板，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柠檬冰茶。
金黄的茶汤里浮着碎冰和半片薄薄的柠檬。瘦高个喝了一大口，眼睛顿时亮了：
“哎呀，这个又酸又甜，舒坦！”
有了盐铺伙计这活招牌，摊子前渐渐围了些人。林鹿蹊瞅准时机，对一支刚停下歇息的商队热情招呼：
“各位爷，走了半天山路辛苦了，来杯冰茶解解乏？生津止渴，提神醒脑，保管下午赶路更有劲儿！”
“大叔们，尝尝这冷泡茶？老茶梗泡的，劲足，解渴顶饱，两文钱管够一大碗，可实惠了！”
她算得很清楚，商队不差钱，图个新鲜爽快，主推柠檬冰茶的独特风味。体力劳动者看重实惠，量大解渴又便宜的冷泡茶正对他们的心思。
看到有个妇人牵着个七八岁，热得蔫蔫的小男孩路过，林鹿蹊立刻舀了小半碗柠檬冰茶递过去：
“小娃娃热坏了吧？尝尝这个，甜而不腻，比糖糕解暑，还健康呢。”
小男孩舔了一口，酸酸甜甜又冰凉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抱着碗不肯撒手。那妇人看着孩子喜欢，又见茶汤清亮，便也掏钱买了一杯。
生意就这样做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一大瓮冷泡茶见了底，柠檬冰茶也卖出去大半。
林鹿蹊一边打开另一个保温箱添茶，一边在心里快速算着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不错不错，冰还没怎么化，茶己经卖出去一大半了。
这时，三西辆装饰雅致的马车停在了驿道旁。
车帘掀开，下来七八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姑娘，由丫鬟小厮簇拥着。
这些姑娘年龄与林鹿蹊相仿，梳着时新的发髻，头戴精巧珠花，衣裙料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均是镇上富户家的小姐。
为首的姑娘看起来很是爽利，刚跳下车就抽了抽鼻子，小狗似地到处寻摸：
“咦，什么味道，又酸又甜，好奇怪！”
她推了推身旁一个气质沉静的姑娘，咋咋呼呼的：
“青窈，你闻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