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跪在怜欢脚下，哆哆嗦嗦，“回师尊，奴不敢说谎，是白骨门圣子帮奴一起采的。奴，用《百媚天香诀》引诱了圣子。”
我的声音颤抖，恐惧不己，“是奴太想为师尊采摘惑心莲了，是奴不愿意看到别的弟子在惑心莲上验证出对师尊比奴更极致的情谊，是奴的错，奴不该嫉妒如此，奴不该为了讨师尊欢心，用尽一切手段。”
“请，师尊，责罚。”
我绝望的闭上眼，泪珠缓缓顺着脸颊落下。扇尖的触感陌生又熟悉。扇尖挑起我的下巴，怜欢得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脸，扇尖轻率而粗暴的划开泪水，像是在替我擦眼泪。
“费尽心思替本尊采摘来惑心莲，本尊给你出了五分的题，你交出了十分的答卷。本尊，是不是该奖赏你？”
我轻轻摇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扇尖重重的点在我的眉心，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嘶——痛啊！
我微蹙眉头，不敢发出声。
手心转动玉盒，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玉盒表面，发出沉闷的‘邦邦’声。怜欢这个动作维持了许久，也不说话，首到我的腿都快跪断了，身体开始轻微摇摆。怜欢才说，“你替本尊采摘惑心莲，此为功，忤逆本尊之令与其他男修接触，此为过。功过相抵，这次饶你一命。下次胆敢再犯，本尊必杀你。”
怜欢这话真是可笑，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既要帮他达成目的，又不能丢了他师尊的面子。
男人。
“多谢师尊，奴先告退了。”
我还是赶紧从怜欢身边离开，以防他再想出什么幺蛾子。万一怜欢突然抽风，问我对他所产生的爱、憎、痴、怨、欲、惧分别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极致的感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对怜欢除了恨意和忌惮，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其他的感情都是我从别人的情绪中借来的？
刚转身回头，怜欢在我身后开口，语调冷飕飕的，“站住，本尊让你走了吗？”
我急忙调转方向，提着裙角往怜欢面前走去，之前跪的太久腿软，加上我实在想在怜欢面前演一下。
“啊！”小声的惊呼。
我跌坐在怜欢怀中。
怜欢你这个老六，看起来是生气了，实际上爱惨了我这副柔弱但是爱惨你的人设了吧？爱你爱到要去勾引别的男人来帮你得到想要的东西，爱你爱到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你获得心愿之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爱你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不犯贱，估计在心底把我对你的感情吹上天了。
刚才摔倒前，刚才可是怜欢主动搂住我往他怀里带的。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只敢偷偷看一眼怜欢，“师，师尊。奴不是故意的。奴的膝盖实在太痛了。”
怜欢捏住我的脸，让我与他对视。
狐狸眼中有探究，有风情，有慵懒，有审视，但是，没有感情。
怜欢啊怜欢，我不得不夸你一句老狐狸。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做多了，身体会先形成习惯，继而影响那颗心。
我有的是耐心让你的身体习惯我的一切，也有的是时间同你玩这场猫鼠游戏。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全部变本加厉的还给你。
怜欢松开手，将我推开。我重新回到跪坐的姿势，坐在怜欢脚边。
“你既己为本尊采来惑心莲，本尊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我低着头，目光放在怜欢脚底的地毯上，合欢花枝藤茂密，繁复精美。我思忖片刻，才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师尊，只要奴说的要求，师尊都能做到？师尊，说到做到？”
怜欢倚靠在椅背，一手撑着头，慵懒的不像话，听到我的回答，微微眯起眼，“自然。本尊既然说了，就会做到。你是在质疑本尊吗？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奴不敢。奴只是太意外了。那，奴求师尊赏奴一件事，这件事只有师尊能做到。师尊，可以吗？“
“嗯，什么事情？”怜欢轻摇羽扇，心里猜测，难道是求一件高阶法宝？据怜欢所知道，我现在并没有攻击类的法宝，常用的一把灵剑己经锈迹斑斑，破的不成样，难道是想让他赏一件高品阶的法器？怜欢手头倒是有几件适合我的。或许是求他办事？我初入合欢宗，既无人脉，也无资源，如果想要办成一件事情，需要求他出手。
更或是，求他杀人？若不是我在做散修时与人结怨，想要借他人之手杀人灭口？还是说在合欢宗被欺负了，想要求他出面立威，替她撑场子？
为财为利，无非是这种目的。怜欢有些好奇，我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什么事情只有他能做到。
“求师尊，不要生气了。”
摇晃羽扇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继续带动空气起风，微风吹起怜欢的发丝，似乎也吹皱平静的水面。羽扇的主人思绪放空几息，才重新开口。
“既然是你所求，本尊答应了。”
怜欢心中涌上酥酥麻麻的，被蚂蚁啃食的慌乱感。
“真的，师尊不生气了？”
对上女子满眼喜色的眸子，怜欢心中有些复杂。这双眸子，就算平时柔弱低调，也绝对不是夜琉璃的眼神。夜琉璃是天真无辜，不谙世事；她眼尾天生微垂，本该显得无辜，可是被那双眼睛生生逆转，眼底明明淡漠无情，瞳中却自然流转着蛊惑人心的光。眸底深处，满是情丝。
怜欢头一回生出猜测，这世上，难道有人在爱一个人时天生便是这样的。冷漠无情是她的底色，为情所动是她的真心流露。
怜欢点头，“切不可再犯。你下去吧。”
“那奴退下了，师尊。”
待到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怜欢无意识的捂着胸口，胸口发闷，他己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了。方才听她说勾引白骨门圣子帮助她采摘惑心莲时，他脑中闪过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怜惜。
疯了。
怜欢甩开脑中杂乱的心思，“既然有了惑心莲，我的伤也能快些养好。她比我想象中更好用，或许，那件事，派她去，也是一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