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集团总部大厦的智能玻璃幕墙随着日光调节着透光度,晨间的阳光如液态金般倾洒在88层总裁办公室。
舒慕岩单膝跪坐在羊毛地毯上,领带像条死蛇般缠在他指间,西装外套早被扔在真皮沙发上。
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色衬衫,领口敞着,锁骨处的旧伤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像朵倔强的小花开在苍白的雪地上。
"这玩意儿比化缘时遇到的恶犬还难缠。"
他对着落地窗外的CBD建筑群嘟囔,手指在领带上打了第三个死结,又烦躁地扯开。
玻璃倒映出他身后的慕容烟云——她正端坐在那张价值六位数的黑檀木办公桌后。
指尖夹着钢笔在并购案文件上批注,栗色长发用镶钻发卡别起,珍珠耳坠随着书写的动作轻晃,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银弧。
"需要我叫秘书进来帮忙吗?"她头也不抬,钢笔尖在"风险评估"一栏画了个醒目的红圈。
"或者...舒助理需要回寺院进修一下商务礼仪?"
舒慕岩回头,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立刻抓住这丝松动:"媳妇儿,你这是心疼我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办公桌前,下巴搁在文件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要不我给你跳段'降龙十八掌'版领带教学?保证比抖音上的教程带感。"
慕容烟云终于抬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乱糟糟的头发:"首先,在公司请叫我慕容总裁。"
她用钢笔尾端戳了戳他的额头,"其次,如果你再把咖啡渍蹭到并购案合同上,我就请你去楼下保安室进修坐班礼仪。"
舒慕岩夸张地捂住胸口:"慕容总裁好绝情!想当年在静室..."
话未说完,慕容烟云己经抄起镇纸砸过来,被他侧身躲开,镇纸"咚"地砸在真皮椅背上,惊飞了窗外盘旋的鸽子。
"第八次。"慕容烟云看了眼腕表,"从晨会到现在,你己经成功干扰我工作八次。"
她突然放软声调,"中午想吃什么?"
舒慕岩立刻狗腿地笑起来,从西装内袋摸出油纸包,桂花的甜香混着热乎的水汽溢出。
"城隍庙的桂花糕!我特意让老周留了刚出炉的头炉,还加了双倍糖霜。"
他撕开封口,露出里面油润的米黄色糕点,"尝尝看,是不是跟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味儿?"
慕容烟云的指尖在文件上顿住。
三年前的秋日,她在城隍庙抓偷供果的舒慕岩,他嘴里塞着半块桂花糕,含混不清地说"牡丹花下死"。
糖霜沾在唇角,像沾了星子的月光,此刻这抹甜香袭来,竟让她喉间泛起熟悉的暖意。
"啊——"舒慕岩突然将糕点递到她唇边,慕容烟云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软糯的米糕在舌尖化开。
陈皮的清香混着桂花蜜,确实是记忆中的味道,她急忙绷住脸:"高热量。"
"美人儿就该吃甜的。"舒慕岩用指尖抹去她唇角的糕屑,指腹擦过她下唇时故意顿了顿,"你最近瘦了,抱起来硌手。"
办公室门"咔嗒"一声开了。
漂亮的行政秘书林若涵抱着文件夹僵在门口,眼镜滑到鼻尖,视线在舒慕岩敞开的领口、慕容烟云泛红的耳尖。
以及桌上的桂花糕之间来回跳转:"慕...慕容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
"放桌上。"慕容烟云迅速抽出一张纸巾擦嘴,珍珠耳坠在日光下晃出虚影,"通知各部门主管,十分钟后开视频会议。"
林若涵落荒而逃。
舒慕岩盯着慕容烟云的耳朵,突然伸手捏住她发烫的耳垂:"慕容总裁,你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小番茄。"
"舒慕岩!"她拍开他的手,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想起昨夜他替自己按摩颈椎时的力道——
那双手既能舞剑降妖,也能温柔地替她摘去发间的碎发。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天云法师发来的语音:「岩子,今晚记得陪烟云去看电影,年轻人谈恋爱别总打打杀杀的」。
舒慕岩挑眉,点开回复:「爷爷放心,我连雷峰塔下的石床都查好了攻略」
慕容烟云斜睨他:"又在发什么不正经消息?"
"天机不可泄露。"舒慕岩将油纸包推到她面前,自己则瘫在真皮椅上,望着窗外的摩天大楼出神。
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倒影,与慕容烟云的身影重叠——她正咬着钢笔思考,眉峰微蹙,发尾却无意识地卷成小卷,像只戒备又柔软的小兽。
下午三点,舒慕岩被保安"请"出总裁办公室,理由是"干扰高层办公",他蹲在大厦前的喷泉边,百无聊赖地撕着桂花糕喂锦鲤。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水面上,惊得锦鲤们西散逃窜,手机突然震动,慕容烟云发来消息,附带一张定位图:
「地下车库B2-08,六点整。」
「迟到的话,明天就给你安排夜班保安岗。」
舒慕岩咧嘴一笑,回复了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又加了句:「南无阿弥陀佛,贫僧定当准时赴约。」
他提前半小时到达车库,靠在慕容烟云的保时捷旁玩手机。
屏幕蓝光映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今早偷拍的慕容烟云——
她趴在办公桌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珍珠耳坠滑到锁骨处,像坠在雪地里的月光。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慕容烟云踩着细高跟走来,换掉了职业套装,墨绿色真丝连衣裙裹着她窈窕的身形,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玫瑰香波的气息。
舒慕岩吹了声口哨:"慕容总裁这是要去参加巴黎时装周?"
"去你的。"她将车钥匙扔给他,却在坐进副驾驶时,悄悄把脚从高跟鞋里解放出来,白皙的脚背在暮色中泛着珍珠光泽。
舒慕岩瞥见这抹春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突然伸手按住她脚踝:"脚肿了?"
慕容烟云猛地缩回脚:"开你的车!"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舒慕岩打开车载香薰,雪松与琥珀的气息弥漫开来,混着她身上的玫瑰香,竟意外和谐。
等红灯时,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知道吗?你穿职业装的样子,特别像...嗯,像王母娘娘身边的女官。"
慕容烟云挑眉:"是说我凶?"
"不,"舒慕岩认真地摇头,"像掌管姻缘簿的女仙,一笑就能让我这野和尚魂飞魄散。"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却在玻璃倒影中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远处的摩天大楼亮起霓虹,将他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振翅的蝶。
"下周去杭州,"她忽然开口,"陪我去灵隐寺烧炷香吧。"
舒慕岩转头看她,路灯的光从她瞳孔里闪过,像碎了一池星子:"好啊,顺便去西湖断桥看雪景,据说那里的雪能盖住前世今生的脚印。"
慕容烟云轻轻哼了声:"先把你今生的脚印从我的文件上擦干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