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西季酒店总统套房的水晶吊灯悬在挑高六米的穹顶下。
十二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折射出暖金涟漪,在奶油色墙面上流淌成波光粼粼的河。
舒慕岩斜倚在B&B Italia真皮沙发上,指尖碾过茶几上的保加利亚玫瑰,的花瓣边缘沾着晨露,凉丝丝地渗进指纹。
恍惚间与三小时前慕容烟云浴袍上滑落的水珠重叠——
她裹着银灰真丝浴袍从浴室走出时,发梢滴落的水珠正沿着领口云纹洇开,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这浴缸能装下三个我。"他望着浴室方向,磨砂玻璃后的剪影正用檀木梳梳理及腰长发,栗色发丝如瀑布垂落,在腰线处勾出优雅的弧。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露出洗得发白的棉质T恤,领口松垮地坠在锁骨,旧伤的淡粉色疤痕若隐若现。
像朵被揉皱的纸花别在苍白雪纺上,"要不我去叫客房服务送艾草水?当年在少林寺,藏经阁的慧远师叔说我手法能通任督二脉。"
水流声戛然而止。
慕容烟云赤脚踩过波斯地毯,珍珠色甲油在灯光下泛着贝壳光泽,浴袍领口微敞,露出颈间细链吊着的太极图吊坠——
那是舒慕岩用第一次化缘所得的碎银,在城隍庙请老银匠打的定情物。
"舒慕岩,"她将波本威士忌注入水晶杯,冰球与杯壁碰撞出清越声响,"你再提寺院搓背,今晚就抱着浴缸睡。"
他立刻坐首身子,双手交叠在膝头,活像被师父抓包的小沙弥:"错了错了!但你看这落地窗正对三潭映月,"
他指节敲了敲玻璃,湖面上碎金般的灯影随波晃动,"咱们假扮情侣来杭州,总得有点情侣的样子吧?"
"是商务考察。"她挑眉,威士忌的琥珀色在瞳孔里碎成星子。
"明天上午见灵隐寺住持谈禅修酒店合作,下午去阿里云看数据可视化..."
"晚上呢?"他侧身凑近,故意用肩膀轻撞她,橙花精油混着威士忌的木质调钻进鼻腔,比佛堂的檀香更让人沉溺。
"晚上我查了雷峰塔夜游攻略,塔顶的风..."
"打住。"她用指尖按住他嘴唇,消毒棉片在掌心发出沙沙轻响,"先处理伤口。"
舒慕岩这才想起额角的擦伤——傍晚在茶楼与黑莲教弟子缠斗时,被飞溅的香槟杯碎片划的。
慕容烟云跪在他面前,膝盖陷进800织的羊毛地毯,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鼻尖几乎触到他下巴。
浴袍滑落半寸,露出精致的肩线,锁骨链在凹陷处投下细小阴影,像只欲飞的蝶。
"疼吗?"她的声音轻得像西湖晨雾,棉片触到伤口时,他却故意倒抽冷气:"疼,心疼。"
"贫嘴。"她指尖用力,棉片擦过伤口发出刺啦声,"下次再不带护身符..."
"有你在身边,比戴十串佛珠都管用。"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消毒棉片坠在地毯,"烟云,今天在灵隐寺说的话..."
手机铃声撕裂空气。
慕容烟云接起电话,天云法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烟云!雷峰塔监测到阴煞指数突破临界值,古籍记载塔基下镇压着元朝邪修的噬魂匣,你们立刻撤离!"
舒慕岩挑眉望向窗外,雷峰塔的轮廓在夜雾中若隐若现,塔顶灯光骤然转为青绿色,像只被惊醒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诡谲的光。
"走。"慕容烟云起身时浴袍滑落在地,露出黑色战术背心下的紧致腰线,修身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战术靴的金属搭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将软剑插入腿侧剑鞘,冰蚕纹剑鞘与皮肤相触,发出细碎的共鸣。
舒慕岩吹了声口哨:"慕容总裁这是要去拍特工电影?"
"拍完能拿最佳动作奖的那种。"她将战术腰带系紧,指尖掠过他背包里露出的朱砂包。
"记得带上铜钱剑,这次可能要动真格。"
"放心,"他拍了拍背包,里面的黄纸符发出窸窣轻响,"我还带了天云师叔的开光护身符——不过..."
他突然凑近她耳畔,"更厉害的护身符在这儿呢。"
慕容烟云耳尖发烫,转身时瞥见落地窗外,两尾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如碎钻般坠落。
恰好与记忆中某个清晨重叠——那时他们还在静室,他偷喝她煮的桂花茶,被烫得首吐舌头,阳光透过窗棂,在他发间织出金色的网。
午夜的雷峰塔景区浸在毛毛细雨中,路灯的光晕被雨丝拉长成柔软的光柱。
舒慕岩踩着青石板跳过水洼,鞋底与潮湿砖石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慕容烟云走在右侧,战术靴跟敲出规律的节奏,腰间软剑随着步伐轻晃,剑鞘上的冰蚕纹吸收了月光,泛着幽蓝的荧光。
"《梦梁录》里说,吴越王建塔时以'厌胜之术'镇邪,"她压低声音,手电筒光束扫过塔身裂缝,砖缝中长出的青苔挂着雨珠。
"但根据敦煌出土的《镇魔纪要》,真正镇压的是南宋邪修陆判的噬魂匣,里面封着他用三百童男童女魂魄炼制的阴魂幡。"
"黑莲教这是想搞个'阴魂幡复活黑莲教主'的套餐?"舒慕岩摸出枚乾隆通宝,用拇指弹向空中,铜钱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不过白娘子是正儿八经的仙兽,和这些阴魂野鬼不是一路吧?"
铜钱"叮"地落在塔基,惊飞了三只栖息的夜鹭。
慕容烟云突然拽住他手腕,手电筒光束定格在三十米外的阴影——三个黑衣人正在挖掘塔基,铁锹与砖石碰撞声在雨幕中格外刺耳。
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额角有块月牙形疤痕,正是白天茶楼漏网的黑莲教左使"无常手"张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