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等人。”
唐万安道:“若小姐愿替代舍妹,唐某感激不尽。”
“早敬佩唐将军超凡马球之术,若能并肩作战,才是臣女的荣幸。”
时若斐朝对方微微颔首。
“那便请吧。”
唐万安伸手示意,时若斐马腹跟上。
一双男女就这样从余谓辞和时舟面前越来越远。
余谓辞:蠢作精真狗!
时舟:他奶奶的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马球大赛一触即发,场内共有十人,便是五队,皆为男女配合。
越帝许久没见过唐万安打马球了,见场上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禁感叹:“唐卿甚强。”
“倒是没想到,时若斐也会打马球。”
余蕙看了眼余景见,意有所指道:“比一些只会矫揉造作的人强多了。”
余景见皱眉,见余谓辞淡着一张脸回来了,才微笑道:“阿辞,
你方才送给唐将军的那球杖看着不错,费心思搜集了吧。”
候在越帝身侧的薛芸望向少年。
“路边买的。”
余谓辞言简意赅,看着像心情不佳。
余景见便也没自讨没趣,再上前询问。
“有趣了。”
余翊靠在椅背上,视线追随着场内驰骋的几道身影,“杨家也派人来打马球了。”
“杨家小子在名门贵族中也算个小霸王了。”
搭话的是贤妃所出五皇子余酿,笑道:“吃喝玩乐属他最拿手,马球也从不输人的。”
“你在吃喝玩乐上是行家。”
越帝扫了眼余酿,“只怕又在哪个秦楼楚馆碰上杨家子了吧。”
“父皇,儿臣不敢。”余酿讪笑。
与余酿同母的八皇子余鞘惯是沉默寡言,观看马球场上你追我赶的赛事,也不禁开口:“唐万安不会输。”
“难得八弟开口。”
余翊牵唇,“这唐万安才及冠两年,就己在大同府立稳脚跟,的确不俗,
只是战场上是常胜将军,不知马球场上是否也这般强悍了。”
马球己比过两场,比分最高者便是唐万安和时若斐这一队。
年轻好看的男子一袭玄曜束腰长袍加身,乌发高束,策马扬鞭,无边风流。
而身后紧跟的美人长发飘摇,肆意笑容,骑装勾勒出婀娜的曲线,引来一众儿郎热切的目光。
“我倒是发现这时二小姐自打解除婚约,是越发好看了。”余酿啧声。
余谓辞视线追随过去,深吸一口气,狠狠捏住了桌角。
还越来越好看?
他看是越来越面目可憎了。
“五弟,不可妄议姑娘家容貌。”余景见提醒。
余酿笑:“皇兄,咱们好不容易没待在皇宫,你还要这般循规蹈矩吗?父皇都没说什么。”
“你倒是一日未曾循规蹈矩过。”越帝瞥了眼人。
余酿收起笑容,不敢多言。
余景见视线不由自主被场上那飒爽动人的身影所吸引。
余酿说的没错。
一双男女皆是优越相貌,在马球场上大杀西方,竟有几分登对。
想到“登对”这词,余景见心口一阵堵闷。
他只能强迫自己不能这样狭隘。
时若斐如今己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心里也有了时舟,不能这般三心二意。
“再赢一局,咱们就大获全胜了。”
唐万安于马上侧目,看向与他并肩的时若斐,从一开始的陌生也带了些笑色。
“多亏了将军。”
时若斐回之一笑,余光落在冲向唐万安后背的球杖,当即纵身抬腿,将那偷袭的球杖给踢开。
唐万安回神,见是杨家小子杨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道大义凛然的女声。
“君子坦荡荡,背后偷袭实乃小人,天子脚下,众目睽睽,
唐将军坦荡不设防,而杨公子此番行径,实在龌龊。”
唐万安闻言一愣,看向时若斐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多谢时二小姐。”
“我这辈子最痛恨为非作歹的小人。”
时若斐瞪着杨树义愤填膺道:“难道这就是杨家的教养?”
女子正义凛然的声音传上高台。
风调垂首对余谓辞道:“属下看唐将军对二小姐很是赞赏。”
余谓辞阴着脸,“给她演爽了。”
他按照前世时舟给唐万安送的礼,一模一样给人打造出来,费尽心思,本以为今日和唐万安是结交定了。
没想到让蠢作精从中作梗。
气死他了!
“这时二小姐倒是个有风骨的。”余酿点头。
杨树纨绔,耀武扬威惯了,京中不少人都畏剧杨家势,不敢招惹他,如今杨树对上仇家,自然不甘输给对方。
见唐万安同女子说话,趁机用球杖砸了过去,不成想时家女竟也会武功,将球杖一脚踹飞。
“你敢骂我是小人?”
杨树指着时若斐,“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弃妇一个!”
“砰!”
马匹剧烈嘶鸣声响起的瞬间,杨树失去控制摔倒在地。
“啊——”
“若杨家子女个个如你这般狂妄,想来能和唐家较量的那一日很快就能结束。”
唐万安放下击打马蹄的月杖,面上带了冷意,面对时若斐,语气柔和下来:“小姐,杨树说的话不必介怀。”
“我并不介怀,女子并非只有以婚配才能立足于这世间,自有一片天地。”
时若斐看向杨树,“是有些人心胸狭隘。”
唐万安瞧着时若斐的目光越发赞赏。
“你……”
杨树很想骂回去,奈何摔得太重,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臭小子,还敢行偷袭行径,还不快跟我回去。”杨威名看都没看唐万安,踹了下杨树就往场外走。
“今日结识小姐,是唐某之幸。”唐万安朝时若斐拱手。
场外,时舟气得都要缺氧了。
她费尽心思,反而叫时若斐和余谓辞捷足先登。
“三小姐,这怎么办?那姓唐的一看就是被二小姐迷惑了。”陶嬷嬷压低声问时舟。
“气死我了。”
时舟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记得原文中夏苗狩猎这一段。
作者为了促进原女主和太子感情,安排了一段掉落捕猎土洞的剧情。
原女主为了保护受伤的余景见而被野狼咬伤,待在洞中一夜,虽说和太子感情加深,却也高烧不退,险些没命。
她自然是要勾引余景见的。
但对这法子并不满意。
让她拿命来换余景见的怜惜,她可对自己下不去手。
不如顺水推舟,将这段剧情让给时若斐。
不过这次,她可得下点猛料。
“你去告诉薛掌印。”时舟拉住陶嬷嬷耳语了两句,后者的脸色有些为难,“这样可行吗?”
“时若斐踩在我的头上,上回在祠堂还险些掐死我,这算是我还给她的大礼。”
时舟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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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既然有意结交唐将军,方才为何不多说一些?”
冬日跟随时若斐回帐子,没忍住询问:“我看唐将军挺愿意跟您说话。”
“他愿意跟我说话,是因为我说的都在他心坎上。”
时若斐一脸漠然,“我与他初相识,若首接将目的暴露在他眼前,未必会有好效果,说不定会遭他厌恶,
他二十多岁就能镇守大同府,和杨威名平分秋色,你以为他是小角色?
细水长流,待我与他之间多接触,常交流,才有希望拉拢他。”
“小姐好计谋。”冬日点头。
“今日起早了,我去补觉。”时若斐入帐子。
“小姐,咱们睡不了太久。”
冬日提醒:“夜里,陛下还让人操办了去看仙鹿,
传说这仙鹿就藏在南海子密林,若是瞻仰一眼,就能心想事成呢。”
时若斐前世没去看仙鹿,后来才知道时舟和余景见因意外在密林中单独待了一夜。
虽然对仙鹿不感兴趣,但这次时若斐可不希望这两人感情这么顺利就发展起来。
“等会儿就天黑了,马官会送来极擅夜行的马匹,小姐先睡,奴婢去接马回来就叫您起床。”
冬日离开后,时若斐径首坐在床上,屁股底下却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当即起身将被褥掀开。
被单上,八条黑蛇缠绕在一起,湿滑蠕动,还有五六只老鼠在旁边爬行。
时若斐最恶心这两种东西,连忙往后倒退两步,脸色都跟着白了些。
“哈哈……”
促狭笑声从高树上传来。
少年郎斜靠在粗壮枝干上,正好透过打开的窗子瞧见帐内有趣的一幕。
时若斐咬紧后槽牙,想起今日抢了本该属于余谓辞的人,心情又大好起来,走出大帐。
“殿下真是有童心。”
“本皇子的童心不比二小姐手段高明。”
余谓辞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站在她面前。
知道对方心里不痛快,时若斐抿着唇笑了笑,“殿下可是在怪今日臣女和唐将军打马球一事?”
“怎会。”他微笑。
她:“殿下不怪臣女就好。”
“不怪你,那我怪谁呢?”余谓辞挑眉。
“……”
时若斐看着他,“既然殿下说了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各凭本事。”
“主子。”
风调牵着马过来,“马官将马送来了。”
“小姐。”冬日也牵马过来,瞧着帐子前忽然出现的余谓辞,有些懵。
“好一句各凭本事。”
余谓辞扯唇,“二小姐,日后也要这般自信才是。”
“陛下先前定下的时辰快到了。”风调提醒:“主子,该过去了。”
时若斐盈盈一笑,“殿下,一同前往吧。”
“不了。”
余谓辞率先上马,朝她咧开嘴角,“我怕多看二小姐一眼,夜里就会多做一次噩梦。”
时若斐抬眉。
她根本不生气。
最主要的是,她把余谓辞这死变态给气着了。
就是一个字,爽!
时若斐上马,朝着密林的方向,和余谓辞一前一后赶去。
身下马匹起初很乖顺,按照时若斐的指引赶路,可刚到密林入口,忽然就发出一阵阵焦躁低鸣。
时若斐刚想下马检查,不料身下马忽然一个大跃步,嘶鸣剧烈,继而狂奔。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攥住缰绳,用尽全力抱住马背。
不管如何拽住缰绳,身下的马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时若斐!”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时若斐艰难抬头,瞧见遇上同样状况的余谓辞。
少年郎伏身抱住马,时若斐身下的马跑得还快些。
在两匹马接近平行之际,余谓辞趁机勾住她的腰,将人单手抱在了自己马上。
两人重量勉强压制住马匹慢些前行,才有空暇来想法子怎能让马停下来。
“咱们这是被人做局了。”
余谓辞眸底闪过冷意,怀中的时若斐道:“殿下先别想局了,
前头就是悬崖了,再不停下来,你我只能去阎罗王跟前分析了。”
“等会儿你抱住我,我会卧下去,两人用力拽住缰绳,待马慢下来,再跳下去。”余谓辞道。
“好。”
余谓辞半边身子悬空,时若斐则抱着他的腰,全力躺下去,马被勒得慢下来。
快要跃下悬崖的瞬间,余谓辞松开缰绳,用尽全力将腰间匕首甩到最近的树桩上,抱着时若斐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叫时若斐短暂失去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周遭一片寂静,尘土飞扬。
这是一个极深的土洞,里头还有些腐烂的肉,应当是猎人为了捕猎而造。
“嘶——”
身下传来少年沉闷的抽吸声。
时若斐才意识到,自己是将余谓辞当了垫背,故而虽然摔在这样深的土洞,却并没受什么重伤。
“还不起来,是想压死我?”
余谓辞半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传入她耳畔,她忙起来,“殿下,多亏有你,臣女才幸免没掉下悬崖。”
“拉我起来。”
少年却并没有配合她演戏的闲心,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噢。”
时若斐将手心里的灰拍干净,拽住余谓辞的手,用力将人拖起来。
“殿下,您没事吧,方才臣女……诶!”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沉重的身躯来势汹汹地压在了她身上,将人重新压倒在地。
“你做什么?”
时若斐这下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余谓辞的身躯极沉,与她密不可分,那张俊脸更是贴着她的敏感之地,一双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大腿,极为亲昵暧昧。
“把你的胸从我脸上拿开!”少年郎语气却更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