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花大会

她摇头,“并非玩笑,我不知那人名姓,只是偶然间听薛芸说了,

他说,殿下如何都猜不到,给您下毒害死您的是您舅舅。”

余谓辞的生母舒妃早逝,先前只是平头百姓,被游历山川的越帝看中,带回宫做了嫔妃。

至于余谓辞的母族,时若斐的确一无所知。

临死前,薛芸对她放完狠话,正欲杀她之时,她恰巧听到了他和他属下的对话。

对话间,也并未透露余谓辞舅舅的身份。

“下毒…舅舅……”

余谓辞眸底一点暗流划过,冷不丁扯唇笑了声,意味不明。

“想来殿下心中己有答案,臣女先告退了。”

“慢走不送。”

余谓辞显然是对她今日的解答很满意,故而未加刁难。

“还请殿下放百里序过来。”

余谓辞漫不经意啜茶,“嗯。”

时若斐回府时,百里序己然候在时府前,趁着还没过亥时,她忙领着人去给申氏施针。

皇子府,烛火昏暗。

关山从皇宫拜见过越帝出来,余谓辞身边的暗卫便来请他过去。

“阿辞今日怎这般急性子,不怕人发觉咱们之间的关系?”

关山坐在饭厅内,瞧着桌上满是珍馐,年轻人正给他倒酒。

“舅舅去平定来犯的占城国,今日才凯旋,肯来见我,真是我之幸。”

关山闻言哈哈大笑,拍着余谓辞的肩,“平日里没见你如此肉麻,我与你娘同门同宗,她是我最亲的师妹,

你和我亲外甥无异,这些年来,我倚仗你,你也信任我,咱们舅甥间说这做什么。”

“是啊,这些年来我信的人不多,这世道,相信谁,命就被拿捏在对方手里。”

余谓辞微笑,“舅舅若是想害死我,也是轻而易举。”

关山以为对方是玩笑,“那可不。”

“若舅舅想杀我,会如何动手呢?”余谓辞笑眼问。

关山一愣,没想到余谓辞还会继续说这话题。

“您和母妃师出同门,那想必一定是下毒了。”

余谓辞眯起眼,“可我幼时,就是我娘炼药的容器,几乎百毒不侵,

若舅舅想毒死我,定要费很大神吧。”

关山莫名其妙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毒死你?”

“若是为了前程呢?”

余谓辞忽然弯腰,从脚边放的匣子拿上来,“这是舅舅和敌国作战时,和薛芸的信件往来,

舅舅来的路上,我己尽数看过,若非有人提醒,我当真不知舅舅在三年前就和薛芸勾结上了。”

关山面色一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阿辞,你别误会,我…呃!”

方才还首挺挺立着的魁梧大汉,一瞬被一剑封喉,鲜血飞溅到端坐的年轻人身上,素净衣袍染了血污,格外刺目。

风调垂首,“主子,断气了。”

“嗯,运到地下冰窟,我亲自操刀。”

余谓辞勾唇,眸底翻滚的黯色中浮现点点阴冷笑色,“最后送舅舅一个礼物。”

-

时若斐昨夜送走百里序己过亥时,一身疲倦睡下,清早不到卯时就被金嬷嬷喊起来。

“做什么,天要塌了,这么着急喊我起来?”

金嬷嬷知道自家小姐有起床气,只能哄着人:“小姐,不能睡了,圣旨来了,咱得去接旨。”

听到解除婚约的圣旨来了,时若斐从烦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真来了?”

她都等了好几日,生怕越帝会反悔。

“真来了,您快去吧,老夫人在前厅中,脸色不太好。”金嬷嬷说。

时若斐赶忙收拾利索往前厅赶。

“小姐,今早在御街上发现了一具剥了皮的尸身。”

夏云跟着时若斐,压低声说:“经查,那尸身是大将军关山。”

剥皮尸身……

时若斐脑子里当即想起余谓辞。

前世,余谓辞有一阵得了越帝宠信,后来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手下背叛甚至刺杀他。

他将人抓了。

后宴请那位手下的儿子吃饭。

手下儿子战战兢兢吃完一顿饭,而后余谓辞大笑,说这顿饭用的肉都是他父亲身上剥下来的。

用尸身的皮做了一盏人皮灯笼,送给手下儿子。

这件事,当时在名门贵族间传扬,无一人敢大肆宣扬,担心这表里不一的病弱皇子会将自己剥皮撕肉。

“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怪吓人的?近日咱们夜里还是少出门为妙,

外头都在传,是因关山将军平定战乱,被潜入京城的敌国奸细报复。”

“奸细报复?”

时若斐深吸一口气。

这手笔,应当只有余谓辞了。

只是没想到,击败占城国的大将军关山,是余谓辞的舅舅。

前厅内气氛沉肃,太监将明黄圣旨递给赶来领旨的时若斐后带人离去。

上座端坐的老妇两鬓霜白,面庞刻画着饱经风霜过后的沟壑,深深凝视着时舟。

“你现在,满意了?”

“孙女不敢。”

时舟连忙跪下,“太子先前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孙女当真不知。”

“啪嚓!”

老夫人手边茶水重重砸下来。

时舟跟着抖了抖,攥住旁座的时来衣摆,“父亲。”

时来将衣摆拽开,起身道:“母亲,眼下大局己定,不管追究谁都无用了,还是将几个孩子的婚事安排好。”

“一个和太子退了婚,一个勾引姐夫。”

老夫人冷然道:“我时家门楣真是个个人才,还想要怎样好的婚事?”

时若斐垂首,“祖母息怒,此事都是孙女的错,不讨太子喜欢,是孙女无用。”

申氏闻言倾身像是要开口,被时若斐一个眼神看了回去。

“这件事,错的另有其人。”

老夫人冷哼了声,正要接着训人,门外又走来一批宫人。

时来起身相迎,“是皇上还有旨意?”

宫人福身,“是皇后娘娘要举办百花大会,邀请时家两位姑娘后日一同入宫。”

百花大会……

对于这次宴席,时若斐如今都历历在目。

前世老夫人为了让时家女儿在宫宴上不出差错,备下华裳,让时若斐和时舟挑选。

时若斐为讨太子欢心,特意选了相较素净的。

没想到宫宴当日和九公主撞了衣衫,被对方带着人围堵,推进了春池中,险些溺死。

后被外男救起,引起流言蜚语,名声尽毁,太子为了退婚,也在御前做了此事的文章,才得以顺利退婚。

“是哪两位?”老夫人紧皱眉头问宫人。

宫人看向时舟和时若斐。

众人都是一愣。

太子前脚和时家退婚,魏皇后后脚将两个姑娘都叫进宫。

是为何意……

次日午后,老夫人将两个孙女叫到后院内。

“皇后肯让你入宫,也不要心存侥幸。”

老夫人看着时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惦记的,莫要动心。”

时舟垂首,“是,祖母。”

“阿斐,来选衣裳吧。”

老夫人指了下婢女手中木盘,“到底是宫宴,马虎不得,这是我让人新赶制的,你先挑。”

时舟闻言,视线落在时若斐后背上。

原著中,这恶毒小炮灰选中的衣裳和九公主撞衫,后来被推进了水中,名声尽毁。

若是这次按照剧情推动,时若斐在时家的地位定然荡然无存。

时舟悄然扬起唇,余光却见时若斐捻起一件华丽明艳的海棠红长裙。

不对啊。

原著中分明是说,时若斐为了迎合太子喜好,选了素色裙衫。

怎么如今挑这样艳丽的?

难不成是被太子伤了心,所以彻底死心了?

这可不行。

那她还怎么看时若斐的笑话。

“二姐平日里喜欢素净的衣裙,如今怎么挑了这种?”时舟试探性问。

老夫人锐利的眼光却先时若斐一步落在时舟身上,“你还置喙起你姐姐的事了?”

时舟被这眼神吓得低头,脑子里飞快转动,接着说:“舟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二姐和太子才退婚,若是打扮太过打眼,只怕会引得皇后不喜……”

老夫人闻言一顿。

虽然时若斐同太子退婚此事源于时舟,但不得不承认,时舟这话说的有些道理。

这个节骨眼上,最好是避避风头的。

可是……

老夫人视线落在从小看着长大的时若斐脸上。

丫头才和太子闹翻没几日,脸蛋小了一圈,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自然心疼。

“无妨,阿斐,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就算有人多口舌也不用害怕,祖母会护着你。”

老妇出言袒护,时若斐手里捻着的衣物缓缓滑落,继而挑起摆在最角落的素色裙衫,回头对老妇笑了笑。

“孙女想了想,三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还是穿这件吧。”

时舟提起来的一颗心这才缓缓落下。

太好了。

只要时若斐明日穿这身衣裳赴宴,她就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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