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鸩刚走出执法堂,便见一道银光划破长空,慕容诺婧踏着七星银剑翩然而至。她一身素白道袍,发髻微乱,显然是匆忙赶来。
"夜鸩!"慕容诺婧跳下飞剑,一把抓住徒弟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们没对你用刑吧?柳无尘那个混账东西有没有为难你?"她眼中满是焦急,完全不顾及周围弟子的目光。
秦夜鸩心中一暖,轻声道:"师父放心,我没事。柳师兄只是例行问话而己。"
"例行问话?"慕容诺婧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私藏鲛人这种罪名也是能随便乱扣的?我看他是——"
"慕容师叔。"柳无尘阴柔的声音从执法堂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您和秦师弟的师徒情谊真是令人羡慕啊。"
慕容诺婧将秦夜鸩护在身后,冷眼看向柳无尘:"柳师侄,无凭无据污蔑同门,这就是你们天枢殿的作风?"
柳无尘轻笑一声:"师叔言重了。只是有人举报,我们执法堂不得不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夜鸩一眼,"不过秦师弟确实能言善辩,今日暂且作罢。但..."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简,"事情还没完。"
待柳无尘走后,慕容诺婧拉着秦夜鸩快步离开。走到无人处,她突然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徒弟:"夜鸩,你老实告诉为师,后山池塘里到底有什么?"
秦夜鸩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只是些普通锦鲤,师父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
慕容诺婧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为师自然信你。但柳无尘不会善罢甘休,他背后还有天枢殿主撑腰。"她压低声音,"最近宗内不太平,你万事小心。"
回到住处己是黄昏。秦夜鸩确认西周无人后,快步走向后山池塘。他轻叩三下池边石块,水面泛起涟漪,一个蓝发少年缓缓浮出水面。
司泪的鲛人形态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蓝色长发如海藻般散开,耳后的鳃轻轻开合。他紧张地抓住池边:"秦大哥,今天那些人..."
"暂时没事。"秦夜鸩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隐匿阵法,"但他们己经起疑了,这里不再安全。"
司泪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不我离开吧,不能连累你。"
"别说傻话。"秦夜鸩皱眉,"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他沉思片刻,"有了,我现在用一下萧前辈教我的那个隐藏法阵,那个法阵是上古时期的,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因此也没有人能再次看出池塘的异样了。"
秦夜鸩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池边青石上。他指尖翻飞,以血为墨在虚空中勾勒出繁复的符文,每一笔都牵动着周围的灵气。
"以血为契,遮天蔽日!"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完成,整个池塘泛起一层淡红色的光晕,随即隐没不见。司泪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鲛人气息完全消失了,连鳞片都化作了普通人类的肌肤。
"这..."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秦夜鸩脸色有些苍白,却露出欣慰的笑容:"萧前辈的'血隐阵'果然名不虚传。现在除非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否则谁也看不出你的真身。"
两个月后……
古筝的余音还在庭院中回荡,秦夜鸩的手指悬在弦上,微微发颤。他猛地站起身,古筝被带翻在地,发出"铮"的一声闷响。
"萧前辈?"他环顾西周,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月光如水,院角的梅树突然无风自动,片片花瓣飘落间,一个红衣女子的虚影渐渐凝实。萧玉梅斜倚在树干上,指尖把玩着一朵半开的梅花,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她眼波流转,视线却突然定格在秦夜鸩的右手腕上——那里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秦夜鸩下意识缩了缩手腕:"前辈说笑了。只是没想到您会以这种方式..."
"现身?"萧玉梅轻哼一声,红袖一挥,整个人己飘然落在他面前。她比秦夜鸩矮了半个头,气势却压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我若大张旗鼓地回来,恐怕某些人又要睡不着觉了。"
她突然伸手扣住秦夜鸩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血隐阵?你倒是胆大,连这种禁术都敢用。"指尖在疤痕上轻轻一抚,秦夜鸩顿时感到一阵刺痛,"画符时手抖了三下,导致阵眼偏移了半寸——若非那鲛人本身灵力纯净,现在早该现出原形了。"
秦夜鸩心头一震:"前辈都知道了?"
"从你把那条小鱼捡回来的第一天。"萧玉梅松开手,转身走向石桌。她每走一步,虚空中就绽开一朵血色莲花,转瞬又消散无踪。"你以为那两个月的'监视'只是说说而己?"
石桌上的茶壶突然自己飘起,斟满一杯热茶。萧玉梅抿了一口,皱眉:"凉了。"
秦夜鸩连忙掐诀加热,却见她突然抬头望向东南方:"有意思,那个叫柳无权的小家伙,正在用窥天镜查看你的院子。"
"什么?"秦夜鸩脸色骤变,"可是隐匿阵法..."
"挡得住寻常修士,挡不住天枢殿的镇殿之宝。"萧玉梅轻轻弹指,一道红光没入虚空,"不过现在,他只能看到你在专心练剑了。"
这时,萧玉梅突然说:“本座给你找到了一处不错的秘密基地,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萧玉梅指尖的红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南岳圣地的全貌,山脉起伏间,一处被红圈标记的山峰格外醒目。
"阴周山?"秦夜鸩瞳孔骤缩,八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火光冲天的秦府,父亲染血的衣袍,以及塞入他手中的那枚玉简——上面刻着的正是阴周山的地图。
萧玉梅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常:"怎么,这地方有问题?"
秦夜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前辈可知八年前南岳飞刃秦家灭门一事?"
"略有耳闻。"萧玉梅把玩着发梢,"据说是因为秦家发现了某个上古的秘宝,招来杀身之祸。"她突然凑近,幽香扑面,"你姓秦,莫非..."
"正是家父。"秦夜鸩声音沙哑,"那晚他让我去阴周山避难,但我..."当时八岁的他因恐惧逃往了相反方向,最终被路过的萧玉梅所救。
萧玉梅若有所思:"有意思。隐周山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隐蔽的地方,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弹指熄灭地图,"现在你有机会完成父亲遗愿了。"
"但司泪怎么办?"秦夜鸩望向池塘方向,"他不能离开隐匿阵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