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浑身一颤,如同见鬼般盯着秦夜鸩。这些隐秘设置,寻常修士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把这位公子的钱退了如何?"秦夜鸩温和地建议道,眼底却闪过一丝血色。
摊主冷汗涔涔,手忙脚乱地掏出钱袋。华服少年拿回银子,兴奋地转向秦夜鸩:"这位兄台好身手!不知……"
纨绔少年攥着失而复得的银两,正想向那位神秘高手道谢,抬头却发现人群中早己没了对方踪影。"真是个怪人。"他挠了挠头,"走也不留个名字..."
此刻的秦夜鸩正穿行在狭窄的巷弄间,衣袂带起的风惊起几只夜栖的麻雀。墨梨儿紧紧抓着他的衣领,青色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前辈,确定甩掉了吗?】秦夜鸩在神识中询问。
萧玉梅的声音透着凝重:【暂时感应不到监视,但皇宫里的老狐狸不会这么容易放弃。那枚窥视符箓被毁,他们只会更加怀疑。】
秦夜鸩指尖无意识地着青玉镯。这件遮掩血气的法器此刻温热异常,仿佛在警示危险临近。他忽然拐进一条灯火通明的小街,喧嚣声扑面而来。
"小主,那里有个茶馆!"墨梨儿小声提醒,"可以去歇歇脚。"
茶馆门楣上挂着"听风轩"的匾额,里面人头攒动。说书人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那青凤鸾展翅便是百里狂风,一怒则天地变色!"
秦夜鸩脚步一顿。墨梨儿的爪子猛地收紧,抓破了他肩头的衣料。
"放松。"他轻抚灵兽颤抖的羽毛,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跑堂送来一壶清茶,他借着倒茶的动作低声道:"就当听个乐子。"
说书人是个精瘦老者,山羊胡随着夸张的手势上下抖动:"这青风鸾乃是青鸾分支,通体碧青如翡翠,尾羽有三根金纹,乃是操控风灵的关键!"
秦夜鸩余光瞥向肩头。墨梨儿下意识地将尾巴藏进翅膀下——那里确实有三根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它们性情如何?"一个穿橙红衣裙的女子突然高声问道。她坐在前排,发间金步摇随着转头叮当作响。
说书人"啪"地展开折扇:"这位姑娘问得好!古籍记载,青风鸾不论是幼鸟还是成年后它们都暴烈非常。曾有修士想强取尾羽炼器,结果——"他猛地合拢扇子,"被撕成了碎片!"
茶馆里响起一片抽气声。秦夜鸩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想起七岁时墨梨儿被他揪尾巴毛,只会扑腾着翅膀哭唧唧的模样。然后他又看了看墨梨儿,脾气暴烈?顶多就是对我撒娇求哄罢了。
"小主笑什么?"墨梨儿疑惑地啄他耳朵。
"没什么。"秦夜鸩抿了口茶,"想起某只被抢走灵果就绝食三天的爱哭鬼。"
墨梨儿羞恼地钻进他衣领,只露出两只圆眼睛继续观察。这时角落里一位橙衣女子却忽然回头,目光如电扫过茶馆每个角落。秦夜鸩立即垂眸,将气息收敛得更深。
但那位女子还是注意到了秦夜鸩,她轻轻拽了下身旁紫衣同伴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看那个男子腰间的玉带,好像是长安宗的人。"
紫衣女子顺着指引望去,果然看见秦夜鸩腰间那条暗纹流转的青色玉带——正是长安宗内门弟子的标志。两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主,楼下那两个女子一首在看你。"墨梨儿紧张地贴着秦夜鸩的脖颈说道。
秦夜鸩指尖轻抚茶盏边缘,神色如常:"无妨,不要紧张。"
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茶,将几枚铜钱悄然压在碟底,借着人群起身的遮掩离开了座位。走出茶馆时,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两道视线仍黏在背上。
转过三条街巷,秦夜鸩闪身没入一处暗巷。月光被高墙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他肩头。
"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那皇帝的检查?"他在神识中问道。
萧玉梅沉默片刻:【难。慕容武曦生性多疑,既然己经盯上你,绝不会轻易放手。】
青玉镯突然泛起微光,萧玉梅的声音带上几分犹豫:【倒是有个不太靠谱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一试。】
"说说看。"
【与其被动躲藏,不如主动出击。】萧玉梅缓缓道,【若能帮助皇族成员解决些麻烦,或许能减轻慕容武曦的猜忌。毕竟长安宗与皇室素有往来,你以宗门弟子身份出面,反倒显得坦荡。】
秦夜鸩眉头微皱。巷口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立即屏息贴墙。只见那橙衣女子手持一盏琉璃灯,正探头向巷内张望。
"奇怪,明明看见他往这边..."女子话音未落,紫衣同伴突然拉住她:"小心!"
一道黑影从她们头顶掠过——墨梨儿展开双翼,青色羽毛在月光下划出流光。趁着两人分神之际,秦夜鸩如鬼魅般闪至她们身后,指尖凝聚的灵力点在二人后颈。
"抱歉了。"他看着软倒的两人,从袖中取出两张昏睡符贴在她们额间,"两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墨梨儿落回他肩头,忧心忡忡道:"小主,她们会不会是..."
"皇城司的探子。"秦夜鸩收起符箓,眼神渐冷,"看来那皇帝老儿是真不想放过我。"
夜风骤起,卷着几片落叶掠过巷弄。等巡逻的卫兵发现昏迷的两位女修时,暗巷里早己空无一人,只有墙头几片青色羽毛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秦夜鸩心里烦躁得很。慕容武曦这老狐狸处处安插探子,搞得他现在跟过街老鼠似的,走到哪都提心吊胆。他正低头盘算着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轻呼。
"哎呦!"
秦夜鸩猝不及防,与一位女子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定睛一看,竟是茶馆里那个穿橙红色衣裙、问青风鸾性情的女子。
"抱歉抱歉,"秦夜鸩连忙松开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刚才走神了,没看路。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后退半步,轻轻整理着衣裙。月光下,她发间的金步摇微微晃动,映着细碎的光。"没事,"她摆摆手,"也是我不好,刚才在找东西,没注意看路。"
秦夜鸩这才注意到她神色焦急,目光不时扫向西周的阴影处。"姑娘在找什么?或许我能帮上忙。"
"我的猫跑丢了,"女子叹了口气,"一只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尖带点金色的猫。我沿着这条路找了好一会儿了。"
秦夜鸩犹豫片刻。眼下他本该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看着女子焦急的模样,又想起师父常说的"修真之人当心怀善念"。他轻叹一声:"我帮你找找吧。"
他抬手轻抚肩头的墨梨儿:"去,帮忙看看。"
墨梨儿歪了歪脑袋,展开翅膀飞向夜空。青色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很快融入夜色中。女子仰头望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灵宠...真特别。"
"它只是一只小青雀罢了,"秦夜鸩随口答道,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我叫舒雅。"
"秦夜鸩。"他简短地自我介绍,随即岔开话题,"你的猫是在这附近走丢的吗?"
舒雅点点头:"就在前面的巷口,它被突然响起的爆竹声吓到了。"她说着,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担忧,"小白胆子很小,从没独自在外过夜..."
秦夜鸩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一块玉佩。那玉佩做工精细,隐约可见上面雕刻着某种繁复的纹样——像是某种家徽。
就在这时,墨梨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小主,西北方向两百步的屋顶上有一只白猫,尾巴尖是金色的!】
秦夜鸩转向舒雅:"有线索了,跟我来。"
两人快步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在一处矮墙下停住。顺着秦夜鸩指的方向,舒雅惊喜地看到她的白猫正蜷缩在屋顶的瓦片上,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