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石镜造妖邪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渔歌！"欧阳菲菲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青瓷茶盏叮当作响。她手里那页泛黄的宣纸在晨光中微微颤抖，墨迹间密密麻麻标注着红圈。
罗子建差点被嘴里的糯米糕噎住，手忙脚乱地去抓水壶。张一斌的平板电脑"啪"地掉在青石板上，屏幕上还显示着刚扫描的《正德鄱阳湖志》电子版。陈文昌则保持着用毛笔蘸辣椒酱的诡异姿势，墨汁顺着笔尖滴在他的牛仔裤上。
"你们看这个韵脚。"欧阳菲菲把纸页推到石桌中央，指尖点着几处被虫蛀蚀的痕迹，"'三月鲥鱼上，郎呀莫撒网'，在明代赣语里'网'字读作'mong'，和后面'白鹿洞中藏'的'藏'字押的是鼻音韵。"
水榭外忽然刮过一阵怪风，竹帘哗啦啦响成一片。我下意识按住被吹起的纸页，突然发现那些被红圈标记的字连起来，在宣纸背面透光看竟组成个箭头形状，首指五老峰方向。
"卧槽，这特么是藏宝图啊！"张一斌的台湾腔都变调了，他抓起平板就要拍照，却被陈文昌一把按住手腕。
"别动！"陈文昌难得严肃，沾着辣椒酱的毛笔悬在纸页上方，"你们没发现这些虫蛀的孔洞太规整了吗？像是有人故意......"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假山后窜出。赵鸿志带着他那帮本地学生闯进水榭，青白院服上还沾着食堂银鱼大战时留下的酱汁。"哟，考古系的又在装神弄鬼？"他伸手就要抢那页纸，"让我看看是什么脏东西......"
欧阳菲菲的反应快得惊人。她抓起砚台往石桌上一磕，飞溅的墨汁在赵鸿志脸上炸开一朵黑花。趁着对方惨叫的空档，我抄起宣纸塞进汉服广袖，转身时却撞翻了老校工周师傅刚送来的茶盘。
青花瓷碎片西溅中，周师傅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佝偻着背挡住赵鸿志的去路，嘴里嘟囔着"要爱护公物"，枯枝般的手指却在我袖口轻叩三下——这是昨天古籍部密道里约定的暗号。
暴雨砸在采茶女小荷的斗笠上，她唱出的调子穿过雨幕，与欧阳菲菲笔记本上的音标完美重合："'石镜照妖邪，铜钱镇河伯'——你们要找的'石镜'在枯水季才会露出水面！"
陈文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刚才为救失足的小荷，半个人吊在悬崖外，此刻浑身都是泥浆和刮痕。张一斌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录音，却发现暴雨中夹杂着另一种规律的声音——像是铁器碰撞的脆响。
"有人跟踪。"我压低声音，把受伤的小荷护在身后。五老峰的茶田在雨雾中变成墨绿色迷宫，那些若隐若现的黑影己经呈包围之势逼近。
欧阳菲菲突然把笔记本塞进小荷怀里，转身面对悬崖展开双臂。她校服后背用墨汁画着巨大的方言对照表，在雨水中渐渐晕染开来。"跑！"她对我们喊，"带着歌谣去找白鹿洞的——"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悬崖边石碑上"文殊台"三个血红的字。雷声轰鸣中，我听见金属破空的尖啸。陈文昌的辣椒酱瓶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在某个黑影脸上炸开猩红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