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南海珍珠粉》
"砰！"，“砰！”
院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张一斌手里的自拍杆"啪嗒"掉进腌菜缸，溅起的酸水糊了他一脸。
"所有人原地站好！锦衣卫查案！"
十二名着飞鱼服的官差鱼贯而入，绣春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为首的百户抬脚踢翻晾衣架，欧阳菲菲昨晚刚洗的汉服"哗啦"铺满泥地。罗子建下意识摸向裤兜里的手机，被陈文昌一把按住手腕。
"抗税乱党藏在此处？"百户用刀尖挑起张一斌晾在竹竿上的SupremeT恤，"这写的什么鬼画符？"
张一斌的喉结上下滚动。三天前他们刚穿越到永乐十二年的九江府，现代物品全藏在米缸下的地窖里——除了这件他偷偷拿出来想晒晒霉味的潮牌T恤。
"大人容禀！"欧阳菲菲突然福身行礼，发髻上的银钗晃出一道弧光，"这是琉球国进贡的珍品，家父在泉州市舶司当差时所得。"
百户眯起眼睛，刀尖转向欧阳菲菲白皙的脖颈："女子插话，好大的胆子。"他忽然凑近嗅了嗅，"你脸上抹的什么？白得跟吊死鬼似的。"
陈文昌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是欧阳菲菲今早偷用的防晒霜，现在正顺着她额角的冷汗缓缓融化。
"此乃南海珍珠粉！"罗子建突然用夸张的台湾腔插话，腰弯得几乎对折，"大人明鉴呐！我家小姐自幼体弱，郎中说要避光调养啦~"
百户的眉毛挑得能戳进官帽。张一斌趁机把腌菜缸往墙角踢了踢，缸底的自拍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搜！"百户突然暴喝，"本官倒要看看，这院子里还藏着多少'琉球贡品'！"
锦衣卫立刻散开翻箱倒柜。陈文昌眼睁睁看着一个校尉抱起他的登山包——那里面装着半包没吃完的方便面调料包。千钧一发之际，欧阳菲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软绵绵往百户身上倒去。
"小姐旧疾发作！"罗子建尖叫着扑过去，故意撞翻了装盐的陶罐。雪白的盐粒撒在晒得黝黑的院判官靴上，百户顿时手忙脚乱地跳开。
混乱中张一斌蹿到陈文昌身边："后窗！"他比划着口型。陈文昌却盯着某个锦衣卫腰间的铜牌瞳孔骤缩——那上面刻着"南洋巡防"西个字。
"这什么玩意？"一个校尉从米缸下拽出地窖盖板。欧阳菲菲的咳嗽声戛然而止，罗子建的台湾腔卡在喉咙里。百户抹着溅到脸上的珍珠粉防晒霜，绣春刀"唰"地劈开盖板绳索。
地窖里的登山包拉链没拉严实，陈文昌的瑞士军刀闪着冷光。张一斌绝望地数着在场锦衣卫的人数，盘算着用跆拳道红带能放倒几个。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百户大人！知府急召！"一个总旗滚鞍下马，"汉王使者到了码头！"
百户的刀尖在距离地窖十寸处停住。他狐疑地扫视众人，突然用刀背抬起张一斌的下巴："你，看着面熟。"
张一斌后颈的汗毛根根首立。穿越前他特意查过，自己这张韩流明星脸在明朝应该毫无辨识度才对。
"上月失踪的南洋百户..."百户眯起眼睛，"是你什么人？"
陈文昌的登山包发出可疑的"咔嗒"声——那是他慌乱中碰开了太阳能充电宝的开关。欧阳菲菲突然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纸："大人请看这个！"
百户下意识接住展开，竟是他们前天刚买的伪造路引。趁这功夫，罗子建一个箭步冲进地窖，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个绸布包裹："此乃家传宝物，愿献与大人品鉴！"
包裹层层揭开，露出张一斌的拍立得相机。锦衣卫们倒吸凉气——这黑匣子怎么看都像镇魂的法器。
"西洋奇器，可留影存形。"罗子建硬着头皮胡诌，拇指悄悄按下快门。白光骤闪，百户的影像缓缓浮现在相纸上。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一个年轻校尉"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其余锦衣卫的手全都按在了刀柄上。百户盯着相纸上自己扭曲的脸，忽然狂笑起来。
"果然是南洋卫的人！"他重重拍打张一斌的肩膀，"去年暹罗进贡的'摄魂匣'，整个大明就你们卫所分到一个！"
张一斌的膝盖开始打颤。欧阳菲菲趁机往百户手里塞了块东西："大人辛苦，这是爪哇国的提神香膏。"——其实是她的薄荷味唇膏。
百户闻了闻，陶醉地眯起眼睛。他突然凑近张一斌耳边："明日辰时来卫所报到，否则..."绣春刀"锵"地归鞘，刀鞘有意无意地蹭过地窖入口。
待马蹄声远去，西人瘫坐在狼藉的院子里。陈文昌从登山包深处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谁他妈能解释下，为什么你会长得像失踪的锦衣卫？"
张一斌盯着拍立得上逐渐清晰的百户影像，突然打了个寒战："你们说...那个南洋百户，会不会也是..."
暮色中，欧阳菲菲的防晒霜在脸上划出几道苍白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