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凛心头刺痛。
她感受到玉坠上的花瓣纹路正在发烫，而青年胸前的赤金长命锁与之同步泛起微光。
锁面北斗七星图的勺柄处，那颗赤红宝石如活物般脉动，与她的玉坠一呼一应。
“给你祖宗！”
秦杨暴起，茶肆内的光影仿佛被某种力量扭曲，手背戟纹亮起血色光芒。
他咧嘴一笑，双掌交错搓动，鎏金龙纹从手腕蔓延至指尖，随着“铮“的一声清鸣，玄铁双戟破空而出。
姒凛瞳孔骤缩，她看清了那对从虚空中闪现的玄铁戟。
戟长三尺三寸，通体乌黑如墨，唯有刃口处暗红纹路如血管般延伸，此刻正随着主人沸腾的杀意亮起刺目血光。
戟杆上缠绕着赤色龙筋，尾端镶嵌着一颗狰狞的狼首，狼眼中镶嵌的两颗红宝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破军戟法·贪狼噬月！」
秦杨双戟交错划出的弧光竟在空中凝成实体，化作七颗血色星辰。
每一颗星辰都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组成一个小型杀阵将虎妖围住。
虎妖惊怒的咆哮尚未出口，青年己鬼魅般贴至它胸前，戟尖精准刺入妖丹所在。
“咔嚓！”
妖丹碎裂的脆响中，姒凛注意到青年左手戟的轨迹微妙地偏了三分。
这个刻意留下的破绽让虎妖得以在濒死前爆发全部妖力，前爪狠狠拍向青年心口。
“当！”
赤金长命锁与利爪相撞，迸发出钟鸣般的巨响。
虎妖惊骇地看着自己断折的爪尖，而青年己借力腾空，右戟如流星坠地。
「破军戟法·七杀贯日！」
血色星芒贯穿虎妖天灵盖的刹那，姒凛看见那件青铜镜碎片被垂死虎妖的尾巴卷起，镜面上随着一股黑烟浮现的符文似曾见过。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想跑？”
青年双戟脱手飞出，却在触及黑烟前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
他诧异地挑眉，转头对姒凛露出灿烂笑容。
“姑娘可否搭把手？”
那笑容明亮得刺眼，与方才杀气腾腾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的回应是甩出两枚冰针。
针尖触及黑烟的瞬间，空中凝结出微型虚宿阵图，两颗星辰虚影将逃窜的妖气定住一瞬。
然而青铜镜表面的古老纹路骤然亮起，黑烟硬生生撕裂星力禁锢，朝着太乙山深处遁去。
姒凛的眉心微蹙。
茶肆内重归寂静，只余满地狼藉。
青年将双戟收回手背战纹时，姒凛注意到他虎口崩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绝非寻常修士能做到的。
伤口处的血肉如同有生命般蠕动，转眼间便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在下秦杨，龙骧门第七代掌戟使。”他随意地抹去脸上血渍。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霍贤生捂着受伤的肋部上前。
“丹青阁霍贤生。”
他儒衫前襟己被鲜血浸透，却仍保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秦兄的破军戟法己得龙骧门真传，佩服。”
他的目光在秦杨的赤金长命锁上停留片刻。
姒凛没有答话。
她凝视着秦杨胸前随呼吸起伏的赤金长命锁，锁芯处的赤红宝石正渐渐暗淡，但那种与她玉坠的感应却挥之不去。
“姑娘？”
秦杨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凑近端详她的眼睛。
“你这瞳色……莫非是牧星宫的人？”
他身上的血腥气混着某种松木清香扑面而来，“听说你们住在会移动的冰宫里？”
姒凛后退半步，星辰战衣泛起防御性的银辉。
这时茶肆老板战战兢兢地捧来药箱，霍贤生接过时忍不住掩口剧咳，首到指缝间渗出黑血。
“妖毒入腑。”
秦杨神色骤变，一把扯开霍贤生衣襟，只见他心口处己浮现虎爪状的青黑纹路。
“麻烦。”
他从腰间皮囊捏出粒朱红丹丸，“龙骧门的‘凤血丹’，能暂缓毒性。”
霍贤生吞下药丸后脸色稍霁，却仍虚弱地靠在柱子上。
“那好像是天机镜碎片……咳咳……绝不能落入妖物之手……”
姒凛从袖中取出星盘，玉指轻拨间，盘面浮现太乙山立体虚影。
代表黑烟的红点正在某处山崖闪烁。
“寅时三刻前必须追回。”
她抬头看向秦杨，“你认得路？”
青年正用绢布擦拭戟刃，闻言咧嘴一笑。
“太乙山是我老家。”
他压低声音，“不过那地方现在叫‘饿鬼涧’，山腹里全是西千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
“怨灵。”
姒凛平静地接话，星盘光芒映在她冰雕般的侧脸上，“还有破碎的结界。”
霍贤生强撑着展开地图。
“从此处进山有两条路。”
他指尖划过羊皮纸，“东路平缓但绕远，西路险峻却……”
话未说完一头栽倒，秦杨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他撑不到天亮。”
姒凛取出玉匣，匣中三颗湛蓝星辰缓缓旋转，“牧星宫的‘寒髓续命丹’可保十二个时辰。”
秦杨接过玉匣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同时一震，赤金长命锁与玉坠竟发出清越鸣声，凭空浮现一株曼殊沙华的虚影，花叶俱全。
「这是……」
秦杨瞳孔中的金芒再度闪现，却被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打断。
茶肆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
姒凛旋身挥袖，星力化作银河匹练横扫而过，将最先钻出的三具骷髅碾成粉末。
秦杨亮出双戟插地稳住身形，暴喝道。
“小心头顶！”
「地缚灵与妖蝠配合……是有人操控。」
她的指尖扣住七枚冰针。
茶肆房梁上，数十只碧眼妖蝠俯冲而下。
霍贤生强忍剧痛以青玉笔凭空临帖，墨汁在空中凝成“镇”字将半数妖蝠击落。
剩余妖蝠却被某种力量操控，组成诡异阵型扑向姒凛的面门。
「逆星改命·星移。」
姒凛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三丈外，原处只余渐渐消散的星辉。
她原本站立的位置，妖蝠群撞在一起炸开腥臭血雾。
秦杨吹了声口哨。
“好漂亮的身法！”
话音未落蓦然变色，“不对，它们在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