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稚尼无声惊霞阵
凌红蕖单膝跪地，九尺长的青龙偃月刀横放在身前草丛中，刀柄银铃被她用布条紧紧缠住。
她眯起眼睛。
“右边那些黑袍人……是九黎黑巫？怎么和宁侯府的巡检司混在一起了？”
只见几个枯瘦如柴的身影正在寺院中央撒着骨粉，每落下一把，地面就泛起诡异的青黑色波纹。
霍贤生无端剧烈咳嗽起来，他摊开手掌，掌心的蚩尤诡纹泛出妖异的青光。
“不好……他们在用血祭之术加速心莲现世！”
他指向寺院中央那口雕着莲花纹的古井，井沿上新鲜的血迹还未干涸，正顺着纹路缓缓流淌。
秦杨的双戟正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舔了舔嘴唇。
“我们分头行动，姒凛去东侧钟楼，霍兄探查后院密道，我和红蕖……”
“谁准你发号施令了？”凌红蕖一把握住青龙刀的刀柄，刀锋在暮色中闪过一道寒光。
“按我说的做！”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地图，上面墨迹犹新。
“我观察过了，寺内有七处……”
话音未落，古井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入水中。
西人同时屏住呼吸，只见井水开始泛起不自然的金红色光芒。
“那，还是按你说的来吧……”
凌红蕖尴笑着说道。
秦杨眉尾一挑，憋着笑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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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杨和凌红蕖沿着西侧回廊前进，脚下腐朽的木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这寺庙荒废多年，却处处透着古怪。”
凌红蕖压低声音，青龙刀在她手中泛着幽光。
她指向回廊柱子上新刻的符文。
“看这些痕迹，不会超过三日。”
秦杨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泥土里有铜锈味……」
他蓦然噤声，拉着凌红蕖闪到一根石柱后。
不远处，两名巡检司力士正在巡逻，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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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凛如鬼魅般飘上东侧钟楼，她的眸子在阴影中微微发亮，玉坠悬浮在掌心，投射出整个寺院的立体影像。
钟楼内部积满灰尘，角落里放着几个香炉，炉底积灰但炭火犹温，青烟袅袅，散发着刺鼻的腥甜气味。
“迷魂香……”
她屏住呼吸，冰针从耳边滑到指尖，将香炉一一封冻。
透过残破的窗棂，她清楚地看到后院的情况，霍贤生正蹲在一口枯井旁，青玉笔在虚空中勾画着什么。
蓦地，他身体一颤，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渗出黑血。
古井周围的地面上，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组成一个巨大的诡异纹路。
九黎黑巫们跪在图腾周围，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每念一句，井水就翻腾得更加剧烈。
霍贤生以青玉笔蘸墨，在黄符上勾画天音寺的布局。
他指尖微颤，蚩尤诡纹在腕间隐隐发烫，却仍凝神将寺内七处要害一一标出。
前殿的青铜香炉、后院的古井、藏经阁的密道……墨线游走间，他忽然蹙眉。
「不对。」
他低声道，笔尖悬在古井方位。
“丹青玉册记载，天音寺的‘七宝莲池’本该在正殿之下，可这井……”
血滴从鼻尖滑落，在符纸上洇开。
他急忙以袖掩口，却见血珠渗入墨迹，竟自行勾勒出九黎族的蛇形图腾，正是徐如风在井中布下的蚀心蛊阵！
“红蕖姑娘，”他低声传音，将染血的符纸折成飞燕。
“待会破阵时，切记先斩井沿第三块青石……那下面埋着引蛊的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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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寺内开始地动山摇，年久失修的屋檐簌簌落下碎瓦。
那口古井中的水像是煮沸般翻滚起来，井沿上的血迹被蒸腾的热气灼烧，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退后！”
姒凛拽住秦杨的衣领向后跃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古井中迸发出耀眼的七彩霞光，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在十余丈高的空中炸开，化作漫天金粉飘洒而下。
交战双方顿时陷入疯狂，天遁剑宗弟子剑阵突变，三十六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光如银河倾泻。
九黎黑巫则撕开胸前黑袍，露出刻满诡异符文的胸膛，口中念诵着古老咒语。
两派人马不顾一切地向古井冲去，途中兵刃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秦杨握紧胸前赤金长命锁，北斗纹样正与井中霞光交相辉映。
“就是现在！”
秦杨双足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双戟在空中划出两道完美的血色弧光，将挡路的两个黑袍术士劈得倒飞出去。
其中一个慌忙结印想要召唤黑雾护体，却被凌红蕖随后挥来的青龙刀气劈得粉碎。
「宁侯府？」
凌红蕖用刀尖挑起地上的令牌，暗青锈迹间隐约可见半枚残缺的龙纹。
她想起霍贤生咳血时，掌心诡纹与这纹样竟有七分相似。
「徐如风身为丹青阁弟子，却勾结九黎黑巫……莫非宁侯府在找什么东西？」
指尖抚过令牌边缘新鲜的刮痕。
古井中翻涌的血光大盛，令牌上的龙纹渗出丝丝金芒。
「丹青玉册……蚩尤血鼎……」
破碎线索在脑中骤然串联，她猛地抬头看向霍贤生方向——那位总以袖掩口的书生，此刻正将染血的符纸折成飞燕。
「以血为契……你究竟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井水渐渐平息，一朵晶莹剔透的七色莲花缓缓浮出水面。
每片花瓣都流转着不同的光芒：赤如朝霞，青如碧空，紫如烟岚……
莲花绽放的刹那，整座寺院的地面开始浮现出古老的佛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莲花吸引时，秦杨感觉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头一看，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尼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正仰着小脸望着他。
“大哥哥……”
小尼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
她穿着素白的僧衣，赤足踩在碎石上却纤尘不染，眉心一点金刚砂鲜艳欲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缠绕的一串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