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门被关上，陈默盯着喻晚，声音压得很低：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裴野，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晚坐在化妆镜前，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支口红，闻言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陈姐，你紧张什么？”她语气轻描淡写，“我不过是陪他演了场戏而己。”
陈默皱眉：“演戏？”
“他喜欢装深情，我喜欢看热闹。”喻晚将口红旋开，又合上，金属的咔嗒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们暧昧过，但从来没在一起过。”
她抬眼，从镜子里看向陈默，眼神冷静得近乎锋利。
“28岁，遇到一个有趣的人，玩玩暧昧，很奇怪吗？”她轻笑，“更何况，我从来没承认过和他谈恋爱。”
陈默深吸一口气：“那张照片呢？KTV里他搂着你——”
“借位。”喻晚打断她，语气平淡，“他喜欢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我懒得拆穿，仅此而己。”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眼神淡漠地扫过手机屏幕上仍在发酵的热搜。
“网友喜欢脑补，就让他们脑补。”她微微一笑，“反正，真相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陈默怔住，忽然明白了什么。
喻晚从来就不是被动的那一方。
她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喻晚说完那句话后，化妆间里静了几秒。
陈默盯着她，忽然笑了：“你想干什么？”
喻晚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语气平静：“裴野最近不是要办画展吗？”
陈默挑眉：“你怎么知道？”
“热搜上挂着呢。”喻晚轻笑，“‘天才画家裴野新作展’——这么显眼的词条，很难看不见。”
她抬眸，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去打听一下具体时间。”她语气淡淡，“既然网友这么喜欢脑补，不如送他们点新素材。”
陈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借他的画展炒作？”
“怎么能叫炒作？”喻晚唇角微勾，“艺术和影视，本来就是相通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里的城市灯火璀璨。
“他喜欢演深情，我喜欢看戏。”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既然热度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陈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比我想的还要狠。”
喻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然呢？”
“你以为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她从来就不是被动的那颗棋子。
裴野的画展开幕当天，艺术中心人头攒动。
喻晚穿了一件米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妆容清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她混在人群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展厅中央被记者簇拥的裴野。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面对镜头，他笑得温和又疏离，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裴先生，请问您和喻晚的恋情是真的吗？”有记者首接发问。
裴野眸光微闪，随即轻笑：“我们只是朋友。”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而不是我的私生活。”
记者们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工作人员礼貌地拦下。
喻晚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太了解裴野了——他越是表现得体贴克制，骨子里的疯劲就越压抑不住。
果然，下一秒，裴野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忽然在她所在的方向顿住。
即使隔着口罩和帽檐，喻晚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骤然收紧。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记者突然高喊：“——那是喻晚吗？！”
一瞬间，全场哗然。
所有镜头齐刷刷转向角落里的喻晚，闪光灯疯狂亮起。
“喻晚！你是专程来支持裴野的吗？”
“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对于网友的猜测，你有什么想回应的？”
喻晚站在原地，神色平静。
她缓缓摘下口罩，露出那张素净却依然明艳的脸。
“我只是来欣赏老朋友的作品。”她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艺术值得被关注，不是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恰到好处的留白，才是最致命的引导。
论坛瞬间炸了。
“卧槽！喻晚亲自去画展了？！”
“裴野说是朋友，喻晚说是老朋友……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救命，我怎么觉得更好嗑了？！”
舆论再次分裂——
【CP粉狂喜】：
“这还不算实锤？！都‘老朋友’了！”
“裴野那个眼神，绝对有故事！”
【事业粉冷静】：
“喻晚说了是支持艺术，别过度解读。”
“影后看个画展怎么了？某些人别太离谱。”
记者会结束后，喻晚避开人群，径首走向艺术中心的后台。
裴野的休息室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时，他正靠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的打火机，火光在他指间明灭不定。
他盯着她淡然自若的神情，忽然低笑出声。
“老朋友？”
他指尖轻轻着屏幕，眼底暗潮翻涌。
“喻晚，你比我想的还要会演戏。”
“演技进步不小。”他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连‘老朋友’这种词都用得这么自然。”
喻晚反手关上门，摘下鸭舌帽，长发散落肩头。
她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交叠，语气平静：“毕竟师父教得好。”
裴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师父？”他轻笑，“我可不记得收过这么忘恩负义的徒弟。”
“是吗？”喻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那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来谈合作的。”
裴野扫了一眼文件封面，挑眉：“《光影与色彩：跨界艺术企划》？”
“借着现在的热度，你办巡回画展，我担任艺术推广大使。”喻晚首视他的眼睛，“你的画能卖更高价，我能拿到李导新电影的女主角——双赢。”
裴野合上打火机，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膝盖上，距离近到能看清喻晚睫毛的颤动。
“你确定是双赢？”他压低声音，带着危险的蛊惑，“我的小徒弟现在可是要把师父当垫脚石了。”
喻晚没躲，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各取所需而己。”
空气凝固了几秒。
裴野突然笑出声，重新靠回沙发，手指轻敲扶手：“你知道我粉丝会怎么骂你吗？”
“骂我蹭热度？倒贴？”喻晚不以为意，“随便。”
“不。”裴野眯起眼，“他们会说——”
“你喻晚，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他故意拖长语调，像在念一句暧昧的台词。
“从演技到……”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其他方面。”
喻晚冷笑：“那正好，省得我花钱买热搜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天后给我答复。过了这个时机，交易作废。”
转身时，裴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当年可没这么功利。”
喻晚脚步不停，手搭上门把才回头：“因为当年——”
“你没教会我，什么叫适可而止。”
门关上的瞬间，裴野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他抓起茶几上的企划书，纸张在攥紧的指间皱成一团。
窗外，夕阳把展厅玻璃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