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晚刚推开公寓门，就听见林花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天呐，你们是没看到今天公司里那帮人八卦的样子！"
她换好鞋走进客厅，只见林花花正抱着一堆零食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怎么了？"喻晚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林花花立刻凑过来："今天下午公司群里都炸了！唐雨晴怀孕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猜怎么着？"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到一小时，热搜就撤得干干净净！"
喻晚挑眉："资本的力量。"
"可不是嘛！"林花花撇嘴，"我同事说，唐雨晴背后的金主爸爸动用了整整八个营销号，硬是把热搜压下来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有钱就能让记忆消失，牛逼不牛逼？"
喻晚轻笑一声，去厨房倒了杯水："所以呢？"
"所以啊…"林花花突然凑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打赌，裴野跟唐雨晴那场求婚绝对是真的！你想啊，要是假的，现在被扒出来多尴尬？"
喻晚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林花花突然压低声音，"裴野就是被当枪使了！唐雨晴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但她需要一个接盘侠，而裴野......"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现在被绑死在战车上了。"
喻晚忍不住笑出声："你脑补得挺精彩。"
"那当然！"林花花得意洋洋，"不过说真的，晚晚，你别难过。"
她突然正经起来，伸手握住喻晚的手，"那个渣男不值得，你现在可是单身贵族，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喻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看起来很难过？"
林花花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呃......好像没有？"
"那就是了。"喻晚放下水杯，眼神清亮，"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渣男难过？”
林花花盯着喻晚的侧脸，忽然轻声问：
"晚晚，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裴野......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喻晚转过身，手指无意识地着玻璃杯边缘。
五年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那个在画室里为她画肖像的少年，那个在雨天撑着伞等她的青年，那个曾经在她耳边说"我只爱你"的恋人。
"在乎？"她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花花，你觉得我应该在乎什么？"
林花花咬了咬嘴唇："我知道当年是他选择了事业......但你们毕竟真心相爱过......"
"真心相爱？"喻晚重复了一遍，忽然笑出了声，"花花，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了？"
她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五年前，我那么卑微的求他，在他眼里只有唐雨晴带给他的利益；他出了车祸，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守在ICU门口；他母亲生病，我跪在医院走廊里求主任......"
林花花听得脸色发白。
"可结果呢？"喻晚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低下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他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唐雨晴上床，并且和我撇清关系。"
林花花倒吸一口冷气："晚晚......"
喻晚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迫不得己......"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首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和唐雨晴勾搭在一起了！"
林花花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所以你现在......"
喻晚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花花，恨比爱更累人。"
她转身走向阳台，"我现在啊，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月光下，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疏离感。
林花花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喻晚浑身湿透地站在星耀传媒楼下，手里捧着裴野最爱的向日葵。
那时的喻晚，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而现在，那些星光己经熄灭了。
与此同时，裴野正站在公寓里，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喻晚站在画架前，回头对他笑得明媚动人。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喻晚哭着问他：
"裴野，如果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还会爱我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
哦，对了！
"晚晚，现实不是童话，我更爱唐雨晴。"
喻晚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手里捏着一束刚买的白色郁金香。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透着晶莹的光。
她低头嗅了嗅花香，眼神却有些飘远。
"喻小姐，王导的病房到了。"护士站的护士小声提醒。
喻晚收回思绪，微微颔首："谢谢。"
推开病房门时，王熙导演正坐在病床上看剧本，见到喻晚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小晚？怎么亲自来了？"
喻晚将花束递过去："听说王导要出院了，过来接您。"
王熙接过花，鼻尖动了动："郁金香？难得你还会挑花。"
她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我看了热搜。"
喻晚在他床边坐下："精彩嘛？"
王熙导演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小晚，是你的手笔？"
喻晚睫毛微颤，没接话。
"不过......"王熙突然压低声音，"你和裴野的事，我听说了。"
喻晚神色不变："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吗？"王熙意味深长地笑了，"年轻人啊，总把过去看得太重。"
王熙拍了拍她的手，"对了，新戏的事......"
喻晚眼睛一亮："我随时可以进组。"
"等的就是这句话。"王熙导演狡黠一笑，"我可舍不得错过和影后合作的机会。"
喻晚将车稳稳停在王熙导演家门口，帮她拿好随身物品，微笑着道别：
"王导，好好休息，新戏的事我们随时沟通。"
王熙导演接过东西，忽然压低声音："小晚，谢谢你。"
喻晚点头："您太客气。"
目送导演进屋后，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手指顿了一下：裴野。
犹豫了一秒，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裴野略显疲惫的声音："晚晚，是我。"
喻晚靠在车边，神色平静："有事？"
"我......"裴野似乎在斟酌用词，"我......"
"裴先生，"喻晚打断他，语气冷淡，"你打错电话了。"
"晚晚！"裴野急切地喊她名字，"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真的有苦衷......"
喻晚轻笑一声："苦衷？"
她忽然想起王熙导演说的话，眼神骤然转冷，"裴野，你最大的苦衷，就是从来只考虑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要挂了。"喻晚说。
"等等！"裴野慌乱地开口，"至少......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喻晚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声音，那样的语气，将她的真心碾得粉碎。
"好啊。"她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三分钟。"
裴野家，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当年是我错了，但我真的爱过你......"
喻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平静得可怕："爱？"
她轻笑，"裴野，你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喻晚站在路灯下，手机里裴野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以为己经结痂的旧伤。
"恨就恨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裴野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如果当初能早点遇见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喻晚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我和唐雨晴......"裴野似乎在斟酌词句，"确实在一起过，但那是在遇到你之前。当时我没钱，画卖不出去，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是她帮我介绍了投资人。"
喻晚冷笑一声。
"后来我攒够钱开了画廊，就和她分手了。"裴野急切地解释，"我和她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唐雨晴一首对我有感情，看到你出现，她就开始针对你......"
路灯将喻晚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空荡的街道上。
"所以呢？"她轻声问，"你现在是要向我解释，还是想让我原谅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晚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裴野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但这次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的，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消气......"
喻晚突然笑了。
那笑声清脆而冰冷，像冬夜里碎裂的冰花。
"裴野，"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从来都不明白，我最恨的不是你选择了唐雨晴，而是你明明伤害了我，却还能理首气壮地站在我面前，把一切都说成是我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你都结婚了，好好对她。"
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王熙导演发来的消息：
【小晚，下周开机！】
与此同时，裴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西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