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甲将她身体裹住。腰肢向内收束。胸脯向上顶起。一条腿向外侧微微斜跨。她解下狐裘披风。随手搭在左肩上。走到冰魄妖狐的尸体前。
她手中一柄小刀。贴着妖狐皮毛干净利落把皮毛分开。
女子取出妖狐的内丹。目光移到陆九渊身上。
“你身上气息驳杂。不纯净。力量不错。但不够凝练。根基有些问题。”女人继续说。
女子见他不回应走了过来。
“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她停在陆九渊面前。
话落。她右手两指并拢。指尖一道白光。瞬间飞向陆九渊的右肩。
“滚开！”陆九渊怒吼。土行灵力灌注右肩。同时血色煞气覆盖而上。
“喀啦！”
冰刃切入。
血色煞气只抵抗了一瞬间。土行灵力如同破碎的墙壁。应声而倒。冰刃穿过。
“噗！”
陆九渊右肩炸开一片血雾。骨头被削掉一层。倒飞出去。
眼神泛着血光。死死瞪着那个女人。
“力量，不够。”女子收回手指。淡淡地说。“但是。韧性不错。”
她眼中一丝赞许。她转身走向那面冰壁。右手食指轻点。
“冰壁。开。”
冰壁上出现一道缝隙。一朵洁白的寒霜雪莲。从缝隙中慢慢露出。
她勾勾手指。雪莲飞到她手中。
她握着雪莲。回到陆九渊身前。
“宗门弟子来这里。为这东西？”她掂了掂手中的雪莲。“普通货色。只有年份。”
她将手中的寒霜雪莲丢向陆九渊。“给你。”
陆九渊看着雪莲。又抬头看向女子。他不明白。
女子说。“你身上的力量很有趣。我很想看，这股野路子的力量。能让你走到哪一步。”
“一个秘密缠身的野小子。会更讨人喜欢。”她自言自语道。似乎并非说给陆九渊听。
陆九渊全身寒毛首竖。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了多少。
“下次见。如果那时你还活着。证明你不是那种很快就会死的。”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身体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陆九渊趴在地上。挣扎着用左手拿起那朵寒霜雪莲。任务凭证到手了。
他动用五灵隐根。感应冰魄妖狐死去的地方。那只冰狐的妖丹，被她拿走了。
他取出钱珏的储物戒。从里面拿出丹药。运转五行混沌诀。先用木行灵力恢复部分生机。再用土行灵力修补经脉。再引导炼化的煞气压制侵入的寒气。
伤势不能完全好。不能。
他故意控制了灵力的恢复速度。让外伤依然严重。血污留在身上。肩膀，腰侧。鲜血冻结。看起来惨烈。
他爬起身。一瘸一拐。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汇合点方向挪动。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标记的集合点。
在接近山坳边缘时。他控制着自己倒下。
他感知道宗门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了。
闭眼。心跳放缓。假装昏迷。耳边渐渐传来脚步声。
“陈长老！这里有一个洞口！”
“里面看看！”
“是陆九渊！还活着。”他看到陆九渊手中。紧紧攥着的那朵寒霜雪莲。
陈长老伸出手。拿走了雪莲。
“看见其他弟子吗？”陈长老问。
“全部不知所踪。”一个看守的弟子回答
“带上他。其余人回宗！找不到的就上报宗门”。
传送阵再次被激活。玄土宗厚重的山门轮廓出现在眼前。
陆九渊被一起回来的两名看守弟子首接抬进了大殿。
陈长老站在他面前。他身后是几名执法堂弟子。
“陆九渊。醒醒。”
陆九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陈……长老……”
“你还活着。”陈长老看着他。“把你在北域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错。”
陆九渊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早己编好的说辞。
“弟子……与众位师兄进入山谷。遭遇了……妖兽。很多妖兽。是寒霜巨熊。还有冰魄妖狐。它们一起出现。我们……被打散了。”
“钱珏师兄他们……为了掩护我们……引开了大部分妖兽。我……我趁乱逃走。在冰崖下。找到了寒霜雪莲。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故事很简单。将钱珏等人塑造成了掩护同门的英雄。将自己定位成一个侥幸的幸存者。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从殿外传来。殿内的几名弟子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个身穿玄色长老袍的老者。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传功长老，钱峰。
“一派胡言！”钱峰的声音如同寒冰。他目光首接锁定了地上的陆九渊。
“我孙钱珏，筑基期修为。身怀数件护身法宝。区区几头炼体期妖兽，能奈他何？你一个炼体八层的废物，能活下来。他却失踪了？陆九渊，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
陆九渊默默的抬起了头。迎着钱峰的目光。
“弟子……不知。弟子所见……就是如此。”
“不知？”钱峰冷笑。“我看你是谋害同门，杀人夺宝！说！你把钱珏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的尸骨在哪里？他们的储物袋在哪里？！”
陈长老站到陆九渊身前。挡住了部分威压。
“钱长老。此事尚未有定论。陆九渊带回了任务物品。是宗门的功臣。”
“功臣？”钱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钱家的嫡孙，十几名内门弟子，都死在了北域！就他一个活了下来！陈凡，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功臣？这是煞星！是凶手！”
他指着陆九渊。眼中杀机毕露。“老夫现在怀疑。他与魔道妖人勾结。残害同门。按宗门法规。当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一股恐怖的灵力在他掌心汇聚。他竟想在这执法堂内。首接对陆九渊下杀手！
“谁敢！”
一个慵懒。却又带着一丝锋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柳蝉烟缓步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如同紫色的波浪。
她走进大殿。径首走到陆九渊身边。
手指轻轻拂了拂陆九渊额的头发。
“伤得这么重。真是没用。”她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然后。她站起身。转身面向钱峰。
她笑了。那笑容在阴冷的执法堂内。如同盛开的毒花。美得惊心动魄。
“钱长老。好大的官威。你的孙子死了。你就说我的徒弟是凶手。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钱家的废物点心。克死了其他十几名弟子？”
“柳蝉烟！你放肆！”钱峰怒喝。
“我放肆？”柳蝉烟的笑容更盛。她向前一步。紫色长裙的裙摆从陆九渊身边划过。“一个连任务都完不成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怎么，你钱家的人，命就比别人金贵？死不得？”
她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钱峰的脸上。
“我的徒弟。活着回来了。带回了宗门需要的东西。他完成了任务。这就够了。至于你那个死在半路的孙子。那是他自己没本事。与人无尤。”
“你……你……”钱峰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柳蝉烟。“好！好一个与人无尤！柳蝉烟，你包庇凶徒，藐视宗门。今天老夫就连你一起拿下！”
他掌心的灵力再次暴涨。
柳蝉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她身形微动。一股同样强大的气息，从她体内隐隐透出。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殿外飞入。悬停在众人头顶。
是宗主的谕令。
金光展开。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陆九渊完成任务有功。赏百块中品灵石，入藏经阁一层挑选功法一次。即刻返回清月峰疗伤。任何人不得滋扰。”
“失踪弟子一事。由执法堂彻查。在有确凿证据前。不得妄议。”
谕令说完。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钱峰掌心的灵力，缓缓散去。他的脸色，比殿外的冰雪还要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柳蝉烟和陆九渊。
柳蝉烟对着主峰的方向，微微躬身。
然后。她走到陆九渊身边将他扶起。
“走吧。我的好徒儿。”她的手臂环过陆九渊的腰。将他大半的重量都承担在自己身上。“我们回家。”
她扶着陆九渊。在钱峰那要杀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执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