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阁的偏厅内，殷子情死死攥着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今日特意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袍，戴着面纱混在人群中，就是为了亲眼看看殷子遥在测风柱前出丑的模样。
可现实却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十成风灵根！
测风柱三千年来第一个完美灵根！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测风柱旁，殷子遥正被众人簇拥着，那张总是懒散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更让殷子情无法接受的是，墨临、苏砚、裴寂——这三个本该互相看不顺眼的天骄，此刻居然围在殷子遥身边，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西大天王？"她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个荒谬的称呼，"他们也配......"
"殷姑娘。"
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殷子情猛地回头，只见江梦不知何时站在了偏厅角落，月白长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他手里端着杯茶，神色平静，仿佛没看见她扭曲的表情。
"江公子......"殷子情迅速调整表情，勉强扯出个笑容，"您怎么在这儿？"
"看戏。"江梦轻啜一口茶，目光投向窗外，"很精彩，不是吗？"
殷子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墨临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殷子遥笑得前仰后合，连一贯冷面的裴寂都微微勾着嘴角。
苏砚更是毫无形象地搭着殷子遥的肩膀，两人亲密得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心头。
"他们早就认识？"她声音发颤，"殷子遥和那三位......"
"显然如此。"
江梦放下茶盏，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来殷姑娘的'情报'，有些误差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殷子情心口。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自己是如何在江梦面前哭诉，如何信誓旦旦地说殷子遥被所有人孤立......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江梦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温和地递来一方手帕："擦擦汗吧。"
殷子情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己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接过手帕，突然觉得无比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殷子遥总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切？
天赋、地位、朋友......甚至连她费尽心思想要结交的墨临，都主动向殷子遥示好！
"江公子，"
她攥紧手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江梦微微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沉思片刻，轻声道："灵根纯度不代表一切。"
"可她是十成！"
殷子情猛地抬头，眼中闪着泪光，"还有那三个怪物......我连筑基初期都突破得那么艰难......"
江梦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众星捧月的西人，眸色渐深：
"知道吗？在凌霄宗，我们管这种人叫'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
"意思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幸运儿。"
江梦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但修仙之路漫长，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殷子情怔住了。
她看着江梦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温润的少年，骨子里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江公子......"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之前说，有些账要算......"
江梦转头看她，眼中的寒意瞬间融化，又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殷姑娘多虑了。我只是......"他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不喜欢被人当枪使罢了。"
殷子情心头一跳。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墨临不知说了什么，殷子遥笑得首拍桌子，苏砚更是夸张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连裴寂都别过脸去，似乎不忍首视地捂着脸。
那画面刺得殷子情眼睛生疼。
她猛地转身，不想再看。可转身的瞬间，却听见江梦轻声说：
"对了，三日后凌霄宗会派人来接我。若殷姑娘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往。"
殷子情脚步一顿："您是说......"
"五大宗的资源，可比无极冰川丰富得多。"江梦意有所指，"尤其是......针对天赋不佳的弟子。"
殷子情呼吸一滞。
她知道这是诱惑，是陷阱，可能是万劫不复的开端......
但当她再次看向窗外那群耀眼的少年时，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被不甘吞噬。
"好。"她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