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麦田暗涌

天刚蒙蒙亮,生产队的铁钟就"当当当"地敲响了。沈静舒挣扎着从硬板床上坐起,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昨天野猪事件后,她几乎一夜未眠,梦里全是顾向南浴血奋战的画面。

"静舒,快点儿!"王红梅己经麻利地穿好衣服,"今天割麦子,去晚了要挨骂的!"

沈静舒揉着酸痛的胳膊,苦着脸下床。昨天采药遇险的后遗症还在,更别提她这个现代人压根没干过农活。但在这个工分决定口粮的年代,她别无选择。

麦田里早己热火朝天。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社员们弯着腰,镰刀飞舞,麦秆应声而倒。沈静舒被分到最东头的一垄,旁边就是叉着腰的刘彩凤。

"沈知青,别磨蹭啊。"刘彩凤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一垄今天必须割完,完不成扣工分!"

沈静舒握紧镰刀,学着别人的样子弯下腰。可这镰刀在她手里就是不听话,要么割不断麦秆,要么差点割到自己的腿。没一会儿,她就被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汗水浸透了后背。

"城里人就是娇气。"刘彩凤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也不知道下乡来干什么,净拖后腿。"

几个村妇跟着窃笑起来。沈静舒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刺耳的话语,专注手上的动作。可越着急越出错,一不留神,镰刀在左手虎口划了道口子。

"嘶——"她疼得倒抽冷气,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哟,这就见红啦?"刘彩凤夸张地叫起来,"要不回去歇着吧沈知青,别在这儿碍事!"

沈静舒正要反驳,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刘彩凤,你去帮西头李婶。"顾向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腰伤犯了。"

刘彩凤顿时涨红了脸:"向南哥,我..."

"快去。"顾向南看都没看她,径自蹲下身查看沈静舒的伤口,"怎么弄的?"

沈静舒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顾向南从兜里掏出条干净的手帕,利落地包扎好她的伤口。他的手指粗糙却温暖,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整日干农活的汉子。

"谢谢..."沈静舒耳根发热,"我没事。"

顾向南没说话,起身看了看她身后那少得可怜的"战果",又看看自己己经割完的麦垄,弯腰捡起镰刀。

"你...你干什么?"沈静舒惊讶地看着他熟练地挥动镰刀,麦子成片倒下。

"帮你。"顾向南头也不抬,"站着别动,小心碎麦茬。"

阳光下,他挥镰的动作行云流水,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沈静舒看得有些出神,首到刘彩凤怨毒的目光刺过来,她才猛地回神。

"顾同志,我自己来就行..."

"你手伤了。"顾向南语气平淡,"工分重要还是手重要?"

沈静舒哑口无言。她看着顾向南专注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年代,一个未婚男子帮女知青干活,难免惹人闲话。可他似乎毫不在意。

不到半小时,顾向南就割完了沈静舒那垄麦子。他把镰刀递还给她:"下午去晒场扬麦,轻省些。"

"谢谢。"沈静舒小声道谢,犹豫了一下,"我...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她假装在口袋里摸索,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昨晚偷偷烙的葱油饼,用的是空间里的面粉和泉水,香气扑鼻。

顾向南接过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

"我自己烙的。"沈静舒脸红了,"谢谢你昨天..."

"向南哥!"刘彩凤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过油纸包,"你怎么能吃她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

顾向南脸色一沉:"刘彩凤,还回来。"

"我不!"刘彩凤眼圈发红,"她一个城里来的妖精,凭什么..."

"凭她救过我的命。"顾向南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麦田瞬间安静下来,"把饼还给她。"

刘彩凤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将饼摔在地上:"吃!让你吃!"说完哭着跑开了。

沈静舒看着沾满泥土的葱油饼,心疼又尴尬。顾向南却弯腰捡起来,拍掉泥土,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他低声说,"下次别带了。"

看着顾向南坦然自若的样子,沈静舒心头一热。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他这样公然维护她,无疑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午饭时,知青点炸开了锅。

"静舒,你跟顾向南..."王红梅挤眉弄眼。

"别瞎说!"沈静舒急忙打断,"他就是看我手受伤了帮个忙。"

"帮忙?"李卫红嗤笑,"刘彩凤可是哭了一上午,说顾向南为了你当众给她难堪。静舒,你小心点,她爹是副队长..."

沈静舒心里一沉。果然,下午去晒场时,刘彩凤的父亲刘福贵就给她安排了最累的活——在晒得滚烫的麦堆上翻麦子。

"沈知青,你成分好,更要带头吃苦。"刘福贵背着手,语气严肃,"这活重要,可别偷懒啊。"

沈静舒咬着牙爬上麦堆。午后的太阳毒辣得很,麦芒刺得她胳膊又痒又痛。汗水流进眼睛,她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

"静舒,喝口水。"王红梅偷偷递上水壶。

沈静舒感激地接过,悄悄掺了点灵泉水。清凉的液体下肚,疲惫感顿时消散不少。她正准备继续干活,突然发现麦堆边缘有几个可疑的油纸包。

"那是什么?"她问旁边的村妇。

"老鼠药呗。"村妇头也不抬,"粮仓闹耗子,撒点药。"

沈静舒心里咯噔一下。这老鼠药撒得也太随意了,万一混进麦子里...

她留了个心眼,干活时特意避开那些油纸包。可就在她转身去拿耙子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麦堆上!

"哎呀!"王红梅惊叫。

沈静舒狼狈地爬起来,突然发现右手沾满了暗红色的粉末——是老鼠药!更糟的是,她摔倒时压破了一个油纸包,药粉撒了一大片!

"沈静舒!"刘福贵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你怎么搞的?这老鼠药多金贵你知道吗?"

"对不起刘队长,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刘福贵冷笑,"我看你是故意的!这麦子都污染了,你说怎么办?"

晒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沈静舒看着沾满药粉的麦子,心知这是刘彩凤父女设的局——那些油纸包分明是故意放在她干活区域的!

"这麦子不能要了。"刘福贵大声说,"损失得有人赔!沈知青,要么扣你三个月工分,要么赔二十块钱,你选吧!"

人群哗然。三个月工分意味着沈静舒要饿肚子,二十块钱更是一笔巨款!

"这不公平!"王红梅忍不住喊,"静舒又不是故意的!"

"破坏集体财产,还有理了?"刘福贵瞪眼,"沈知青,你说怎么办?"

沈静舒脑子飞快转动。她突然想起空间里那本笔记上记载的解毒方法,灵泉水能中和毒素...

"刘队长,我有办法。"她冷静地说,"给我一桶水,我能让这些麦子还能吃。"

"胡闹!"刘福贵嗤笑,"老鼠药沾上就废了,你当你是神仙?"

"让我试试。"沈静舒坚持道,"如果不行,我赔钱。"

刘福贵眯起眼睛:"行,大家作证。你要是救不回这麦子,不仅赔钱,还得在社员大会上做检讨!"

很快有人拎来一桶水。沈静舒背对人群,假装搅拌,实则悄悄加入了大量灵泉水。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她将水均匀地洒在污染的麦子上。

"装神弄鬼!"刘彩凤不知何时出现,冷笑着说,"这麦子要是能吃,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几只麻雀突然飞下来,啄食起被"处理"过的麦粒!

"哎!麻雀吃了!"有人惊呼。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几只麻雀活蹦乱跳,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这...这怎么可能?"刘福贵脸色铁青。

沈静舒暗自松了口气。灵泉水果然有效!她趁热打铁:"刘队长,要是不放心,可以拿这些麦子喂鸡试试。"

刘福贵骑虎难下,只好让人抓了只公鸡来。公鸡啄食了麦粒,半天过去依然精神抖擞。

围观的社员们啧啧称奇,看沈静舒的眼神都变了。

"神了!沈知青有本事啊!"

"到底是城里来的文化人..."

刘福贵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走了。刘彩凤狠狠瞪了沈静舒一眼,跺脚离开。

风波平息后,沈静舒累得几乎虚脱。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知青点,却在半路被顾向南拦住了。

"手给我看看。"他语气不容拒绝。

沈静舒伸出受伤的左手,顾向南拆开手帕,眉头紧锁:"感染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赵叔配的药,记得涂。"

"谢谢。"沈静舒接过药瓶,想起晒场的事,"今天..."

"我知道。"顾向南打断她,"刘福贵为难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以后小心。"

夕阳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沈静舒鼓起勇气问:"刘彩凤说你们有婚约..."

"没有的事。"顾向南回答得干脆利落,"她爹提过,我娘没答应。"他看着沈静舒惊讶的表情,补充道,"我的婚事,自己做主。"

沈静舒的心跳漏了一拍。顾向南却己转身:"快回去吧,晚上锁好门。"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沈静舒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回到知青点,她迫不及待地进入空间,惊讶地发现那株小莲花又开了一瓣,而灵泉旁的黑土地上,竟然长出了一片翠绿的薄荷...

她蹲下身轻抚薄荷叶,突然想起顾向南说的"薄荷水"的掩护。难道这空间能感知她的需求?

夜深人静时,沈静舒被一阵异响惊醒。她悄悄下床,透过窗缝看到刘彩凤鬼鬼祟祟地在知青点外转悠,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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