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调色时瞥到角落，阿果总捂着肚子，额角似乎还沁着细汗。
午休时，李老师端来烤土豆，苏清颜询问了一下阿果的情况，李老师叹着气说：“山里娃不懂那些事，疼起来就缩着。”
苏清颜和白婳对视一眼，从背包里拿出单独分装的粉色布袋——里面是卫生巾和印着卡通图案的生理知识手册。
“阿果，过来跟姐姐们说说话呀。”苏清颜把她拉到背人的厢房，炕桌上摆着温水和红糖。
她摊开手册，指着插画轻声讲：“每个女孩子长大都会经历‘小月亮’来访，就像小树每年要长新叶子，这不是害羞的事。”
白婳拆开一片卫生巾，示范着如何粘贴：“你看，像穿小内裤一样方便，这样跑跳都不怕。”
阿果攥着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眼睛盯着手册上画的“月经小卫士”，小声问：“真的……不是生病了吗？”
傍晚时分，苏清颜蹲在土坡上给陆屿辰打电话，信号断断续续。“今天教她们用卫生巾了，”她望着山坳里升起的炊烟，“有个小姑娘说，以前肚子疼躲在草垛里，被哥哥笑‘脏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屿辰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我让助理联系了公益组织，明早会有一批物资送到山脚下。”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很了不起，颜颜，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第二天清晨，运送物资的车果然停在岔路口，后斗堆着印着“山风计划”的纸箱。
课间，她们把十几个高年级女生带到洒满阳光的操场角落。
苏清颜摊开卫生图解手册，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讲解：“月经是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成长礼物，就像小树长出新叶子一样自然。”
白婳拆开卫生巾示范用法，忽然发现一个一首低头抠手指的小姑娘睁大眼睛：“老师，这个真的比旧布舒服吗？”
“当然啦！”
苏清颜把一包卫生巾塞进她手里，“而且这不是羞耻的事，是值得骄傲的长大呀。”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果忽然小声说：“我以后也要像老师一样，去山外面读书。”
上完课之后，苏清颜和白婳带着阿果她们去领取物资，小姑娘们抱着卫生巾纸箱时，脸上没了往日的羞怯，反而像抱着糖果盒一样雀跃。
暮色渐浓时，苏清颜和白婳坐在操场边的石墙上。
远处炊烟袅袅，教室里还亮着灯，李老师在给晚归的孩子补课。
“你看那个扎红头绳的女孩，”白婳指着跑来跑去的身影，“去年还不敢说话，今年居然敢抢着领舞了。”
山风送来草木的清香，苏清颜想起下午阿果画的画——歪歪扭扭的向日葵下面，多了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用写着“苏老师”“白老师”。
她忽然明白，她们带来的不只是画具和舞鞋，还有让孩子们相信“山外有光”的勇气。
月光漫过操场，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童谣。
苏清颜望着被群山环抱的校舍，忽然觉得那些被精心打包的物资，那些反复练习的课程，还有手机里跨越山海的牵挂，都在这寂静的山夜里，化作了照亮某个角落的微光。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让这光，再亮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