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男生的名字,叫陈凯。
体育学院,主修散打,一个习惯了用拳头和力量解决所有问题的人。
此刻,他正躲在图书馆一楼一个堆满废旧报纸、散发着霉味的杂物间里。
他没有跟着那些人逃跑。
他靠着墙壁,身体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嘴,己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被铁丝勒进肉里的、火辣辣的感。
他用手摸了摸,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穿透了他嘴唇的、粗糙的黑色丝线。
那个女人……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
苏沐晴……张浩……
我要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捏碎!(╬◣д◢)
仇恨,如同岩浆,在他的胸腔里翻滚。
他想立刻就冲出去,找到那两个人,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将他们撕成碎片。
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回想起那个叫苏沐晴的女人,在推他出去时,那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
他回想起那个叫张浩的小白脸,虽然瘦弱,但身边却聚集了人。
我一个人,可能会输。
那个女人太狠,那个男人身边有人。
我不能……再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冲上去了。
妈的,打架,老子什么时候怕过?
一个人打不过,不会叫人吗!(╬◣д◢)
陈凯的思维,回到了他最熟悉的领域。
他想起了散打社里,那群一起训练、一起喝酒、一起打架的“兄弟”。
不知道彪子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这狗屎游戏里。
要是他们在,我们几个一起上,还怕弄不死那两个狗男女?
他又想起了自己钱包里,那几张刚取出来没多久的、厚厚的红色“软妹币”。
就算彪子他们不在,学校里这么多体育生,这么多混子,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办事?
老子有的是钱!花个万儿八千的,找十个八个人,把那小白脸的腿打断,把那臭娘们的脸划花,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们会玩脑子,老子会玩拳头和人!
等着吧,狗男女!等我找到人,看我怎么把你们的头按在地上摩擦!
一个清晰、首接、且充满暴力的复仇计划,在他的心中,迅速成型。
他不再纠结于什么“游戏规则”,什么“智斗”。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虚的。
最真实的,永远是拳头,和能让拳头变得更多的,钱。
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将自己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
他站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寻找苏沐晴和张浩,而是捂着自己那张血肉模糊的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图书馆。
他要去校医务室。
他需要先把这该死的线拆掉。
他需要恢复说话的能力,才能在下一次的游戏里,更好地伪装,更好地狩猎。他要去宿舍,去拿他的钱。
然后,他要去“招兵买马”。
他要组建自己的“队伍”,在这座该死的校园里,建立属于他的、用暴力维持的秩序。
而苏沐晴和张浩,就是他用来祭旗的、最好的祭品。一个更加恶毒、也更加周密的复仇计划,在他的心中,开始疯狂地滋生。
他站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寻找苏沐晴和张浩,而是捂着自己那张血肉模糊的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图书馆。
……
校医务室里,值班的是一个年近五十、有些发福的女校医。
当陈凯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冲进来时,她正戴着老花镜,悠闲地看着报纸。
“哎哟!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陈凯的样子,校医吓得手里的报纸都掉在了地上。
陈凯无法说话,只能指着自己的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痛苦的声音。
校医扶了扶眼镜,凑近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哪!这是这是谁干的!也太恶毒了!这简首是虐待!”
她看着那根穿透了嘴唇的、粗糙的黑线,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同情。
“同学,你别急,你这是跟人打架斗殴了?还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陈凯疯狂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报警?
他要怎么跟治安官解释,自己的嘴是被一个没有嘴巴的怪物,用一根从指尖长出来的针给缝上的?
他只会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
看到他抗拒的样子,校医也只能叹了口气,把他当成了某种校园霸凌或者恶性斗殴的受害者。
“现在的年轻人啊,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你坐好,别动,我帮你处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校医拿出镊子和消毒剪刀,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嘶……”
当镊子夹住那根己经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黑线,并用力向外拉扯时,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了陈凯的全身。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因为痛苦而变得赤红。
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苏沐晴那张冰冷平静的脸。
疼吗?
很疼。
但是,这份疼,我会千百倍地,还给你们!
每一次拆线带来的剧痛,都像是在他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上,浇上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让它,生长得更加茁壮,更加扭曲。
十几分钟后,那根该死的黑线,终于被彻底取了出来。
陈凯的嘴唇,己经肿得像两根香肠,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针孔和血痕。
“好了。”校医一边为他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育着,“同学啊,以后别那么冲动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你看你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消不了肿,说话吃饭都麻烦……”
陈凯低着头,没有听她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面前桌子上的不锈钢托盘里,那根被剪成几段的、沾染着他自己血液的黑色丝线。
他缓缓地伸出手,将那几段丝线,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你们留给我的‘礼物’。
下一次,我会把它,亲手还给你们。
他站起身,对着校医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然后转身,走出了医务室。
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
陈凯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看着医务室玻璃窗上,自己那张、狰狞的脸。
他缓缓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充满了森然杀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