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硝烟尚未散尽。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火药的焦糊，钻入每个人的鼻腔。山谷间，日军的尸体与损毁的装备狼藉遍地，少数未死的伤者发出低微的呻吟。李猫踏过一块被鲜血浸染的焦土，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体内的空间感知中，那股属于日军的“密度”己经稀薄，几近消散。
计划成功了，代价也清晰可见。
“他娘的！赢了！我们赢了！”
齐桐粗犷的吼声打破了战后的死寂，他一脚踢飞路边一顶日军钢盔，钢盔在岩石上撞出哐当一声脆响。他一拳砸在旁边烧焦的树干上，震落几片残叶。
何大东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沾了些许灰尘，遮不住他眼中的情绪。
“伤亡统计出来没有？”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一名通讯兵快步跑来，脸上混杂着兴奋与疲惫。“报告师长，政委！黑风口之敌，大部歼灭！俘虏……俘虏还在清点！初步估计，至少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被我们报销在这里了！”
齐桐咧开嘴，脸上的硝烟也遮不住那份狂喜。“好！好样的！让战士们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全部给老子收拢起来！”
“伤员！我们的伤员优先救治！”何大东补充道，目光扫过那些躺在临时担架上，自己部队的战士。
李猫开口：“日军的指挥官，坂田信哲，这次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齐桐放声大笑：“何止吐血！老子要让他连裤子都赔掉！猫崽子，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何大东看着李猫，表情复杂：“我们虽然胜了，但也要防止日军其他方向的反扑。青石凹那边情况如何？”
李猫望向青石凹的方向：“佯攻部队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另一名通讯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师……师长！政委！李副参谋长！”
通讯兵喘着粗气，激动得话都说不连贯。“青石凹……青石凹的鬼子，撤了！我们的人追出十几里，坂田那老小子带着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往县城方向跑了！”
“什么？”齐桐一把抓住通讯兵的胳膊，力气大得让对方呲牙咧嘴，“你说坂田撤了？不是佯退？”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齐桐仰天长笑，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坂田老儿，你也有今天！”
何大东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迅速从这消息中捕捉到了更深层的信息。“不只是青石凹。李猫，你的判断恐怕要完全应验了。”
李猫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坂田投入的兵力远不止青石凹与黑风口这两处。他想一口吞下我们，结果却硌掉了自己的牙。”
此时，一名负责情报汇总的参谋军官匆匆赶到，手里拿着几份电报。“报告首长！刚刚截获多份日军通讯！各处情报显示，日军在其他几个方向的扫荡部队，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后撤迹象！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溃退！”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喜。
“全线……后撤？”齐桐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何大东的拳头紧紧攥住。“这意味着，坂田这次针对我们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己经失败了！我们……我们打退了小鬼子的扫荡！”
一名年轻的警卫员，听到这里，眼眶骤然红了，泪水无声地滑落。胜利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临时指挥部。先遣师，以一场辉煌的胜利，粉碎了日军的图谋。
李猫看着地图上，日军原先那些密集的进攻箭头，此刻仿佛都失去了方向。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这是一场战略性的胜利，为先遣师，为整个根据地，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命令各部队！”齐桐的声音洪亮，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收缴战利品！但是，不能松懈！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何大东点头：“是的，我们虽然胜了，但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是如何巩固胜利果实，以及如何应对日军可能的报复。”
李猫的目光转向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掷弹筒，还有几门完好的九二式步兵炮。这些都是坂田送来的“大礼”。
“这些装备，能让我们部队的火力提升一个台阶。”
“伤员需要医治，俘虏需要处理，牺牲的同志需要安葬。”何大东补充，语气沉重了些许。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牺牲。
齐桐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没错，战后的事情千头万绪。物资分配，部队整编，还有地方上的恢复，都需要我们拿出章程。”
“这次缴获的药品和粮食，优先供给伤员和一线部队。”李猫建议。
“俘虏中的技术人员，比如军医、修理工，可以酌情留用。”
齐桐冷哼一声：“至于那些顽固分子，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何大东看向李猫：“这次的胜利，你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你的计划，我们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战果。”
李猫摇摇头：“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性。”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日军的这次扫荡虽然失败，但他们的军事机器依然强大。下一次，他们必然会以更疯狂的姿态卷土重来。
“命令部队，以连为单位，对溃逃之敌，进行有限追击！”齐桐下达了新的命令，眼中战意再次升腾，“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能多啃下一块肉就是一块！”
何大东没有反对。扩大战果，震慑敌人，是必要的。“注意保持建制，不要孤军深入，防止日军反扑。”
李猫看着两人，心中盘算着下一步。部队需要休整，更需要扩编。这次的胜利，会吸引更多有志青年加入。先遣师的力量，会在这片土地上，更加壮大。
“坂田这次，恐怕连他的指挥刀都要当掉了。”齐桐拍了拍李猫的肩膀，语气中满是畅快。
李猫只是微微勾了下嘴角。
噩梦，才刚刚开始。
对坂田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