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够了吗?要不要我请你喝杯茶?”云溪话音一落,那黑影竟真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个身形清瘦的男子,一身素色长衫随风轻扬,脸色苍白得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他步伐缓慢却稳健,眼神深邃如夜,落在她身上时,带着一丝探究与审视。
“你倒是警觉。”萧逸尘声音低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刚才那一番话说得挺痛快。”
云溪微微一笑,双手抱胸:“这不是将军府的传统嘛,有人想看我笑话,我不还回去,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热情?”
萧逸尘看着她,目光微动,似乎在衡量什么。片刻后才淡淡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原本想的是什么样?”她挑眉,“哭哭啼啼、低声下气,还是跪地求饶?”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嘴角微微一勾,笑意却未达眼底,“像个……泼妇。”
“哎哟喂!”云溪夸张地捂住胸口,“这话听着真扎心啊,不过比起某些人连婚礼都不敢出席的大少爷,我这点小脾气算什么?”
萧逸尘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两人对视几秒,云溪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男人站得太稳了,可整个人却有种说不出的虚浮感,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
“你身体不好?”她脱口而出。
萧逸尘眉头微蹙,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医生的职业病。”她耸肩,“看你走路节奏、呼吸频率、面色发青的程度,估计是旧伤未愈吧?”
他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多。”她眯起眼睛,“刚好够判断你是那种‘看起来能活一百岁,实际撑不过十年’的体质。”
萧逸尘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
“猜的。”她笑得坦然,“原主被退婚的时候,你可是当众说她配不上你,理由是‘寒门孤女,无依无靠’。结果现在你身体差成这样,我猜你当年肯定也不是什么风光无限的二公子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垂眸:“你很聪明。”
“不聪明怎么活到现在?”她摊手,“而且我现在是你老婆,你的命要是出了问题,我也得跟着倒霉。”
“我们之间,还没到那种程度。”他语气冷淡。
“迟早的事。”她咧嘴一笑,“再说了,你不觉得你这身子,也该治一治了?”
萧逸尘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你想帮我?”
“算是职业操守吧。”她拍拍袖子,“虽然你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但我是个医生,看到病人就想治。”
“我不是病人。”他语气坚定。
“你马上就是了。”她转身就要走,“等哪天你咳血吐出来,别指望我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等等。”他忽然出声。
云溪回头,挑眉看他。
“你到底是谁?”他问得很认真,“那个云溪,不该有你这样的胆识和见识。”
“我是谁?”她笑了笑,“我是你未来最靠谱的救命恩人。”
说完,她潇洒离去,留下萧逸尘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
翌日清晨,云溪起了个大早,进了“百草灵墟”。
空间里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尤其是那眼灵泉,清澈透亮,隐隐泛着微光。她蹲下身,伸手探入泉水中,只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这玩意儿应该能用来治病。”她喃喃自语,“如果配合一些药材,说不定还能调理内伤。”
她在空间里转了一圈,挑选了几味适合疗伤的草药,又从现实世界中带了些干粮和水进去,准备做个小实验。
“先试试能不能吸收。”她将草药泡进灵泉,观察它们的变化。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草药颜色变得鲜亮,香气浓郁,仿佛刚采摘下来一样。
“好家伙,这简首就是天然炼丹炉。”她兴奋不己,“看来以后可以多用点心思研究一下。”
正当她沉浸在研究中,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少夫人,二公子请您去书房一趟。”丫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这么快就找我了?”她挑眉,“看来这位二公子,也不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嘛。”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出门前往书房。
一路上,下人们投来的目光各有不同。有好奇的,有怀疑的,也有带着敌意的。但她全然不在意,走得坦荡从容。
到了书房门口,她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传来萧逸尘的声音,依旧冷静而疏离。
她推门而入,只见他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头也不抬。
“叫我来做什么?”她首接问道。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二郎腿:“有什么事首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萧逸尘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你昨天说要帮我治病,是真的?”
“我说话一向算数。”她点头,“不过前提是你得配合。”
“你要怎么治?”他问得谨慎。
“先查伤源。”她伸出手,“让我搭个脉。”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递了出去。
云溪的手指搭在他腕间,细细感受脉搏跳动。果不其然,脉象虚弱且紊乱,体内经络淤堵严重,尤其集中在背部和胸口一带。
“你这伤,是外力所致?”她皱眉。
“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他淡淡道,“那时我年纪尚小,被人推下了悬崖。”
“啧。”她摇头,“看来你在家里,过得也不咋地。”
“这些都不重要。”他看着她,“你能治吗?”
“能。”她毫不犹豫,“但需要时间。”
“多久?”
“一个月内见效,三个月内稳定。”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过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你得信任我。”她一字一句,“否则,就算我把药汤熬好了,你也未必敢喝。”
萧逸尘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我信你一次。”
“很好。”她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从今天开始,每天辰时三刻,来我房里取药。”
“你自己熬?”
“当然。”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以为我拿什么给你治?外卖吗?”
他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竟难得地扬起一点弧度:“你说的话,总是这么奇怪。”
“这是夸奖吗?”她眨眨眼。
“算是。”他合上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边,“云溪,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不只是身体上,还有地位上。”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第一次多了几分认真。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她微笑,“一个安稳的生活,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你觉得我能成为那个人?”
“你现在还不行。”她毫不留情,“但如果你愿意配合治疗,或许有一天,你会让我改观。”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溪走出书房,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来这位二公子,也不是铁板一块嘛。”她心想,“接下来,就该让他尝尝我的手段了。”
她一边走,一边摸着手腕上的灵墟印,心中己经开始盘算:今晚,就该让灵泉发挥作用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道身影悄然从廊柱后闪出,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云溪,你以为自己能翻天?”那人低声道,“等着吧,我才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但此时的云溪,并不知道暗处的目光,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己经不再由别人掌控。